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松田陣平。
他沉着臉色,腳下生風,一直抓在手裡的外套“唰”地披到了鈴木園子身上,把那些駭人的痕迹全都掩藏其下。
然後在口袋裡翻找着什麼。
一塊手帕從一旁遞來,松田陣平偏頭一看,發現是江戶川柯南。
他也不客氣,接過來包住園子手裡的刀,把它拿到了自己手裡。
萩原研二拍着鈴木園子的肩膀,言語中帶着安撫的力量:“園子小姐,你先别着急,冷靜下來慢慢說。”
鈴木園子吓得眼角都帶着淚花:“我在、洗手間,碰到了一個男人……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就把我拉進去了……我很害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害怕了!”
她渾身發着抖,一字一句清晰地描述着事情經過。
“園子……”毛利蘭擔心地呼喚着好友的名字,她總感覺園子的狀态不太對勁。
然而聽到她聲音的好友卻不像往日一樣給予她回應,反而握住萩原研二的手,一個勁地重複着:“我殺了人,你逮捕我吧。”
兩位警官、一名前刑警和小偵探都察覺到了不對。
而栗發男人長谷川留良在看到渾身浴血的鈴木園子時,就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而這股不安還在持續不斷地擴大。
他嘴唇上下碰了碰,抱着一絲希冀小心翼翼地後退一步,忽然掉頭奮力奔向洗手間。
“喂!别亂跑!”
“長谷川先生!”
身後無數道熟悉的聲音在焦急地呼喚他,可長谷川留良仿佛都聽不見。
他拼命地跑,路上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也不知道絆倒過幾回,直到抵達目的地才停下。
他握住了門把手,卻又害怕擰動它。
——這扇門後的景象,可能不是你所希望的。
——你真的要打開它嗎?
長谷川大口地呼吸着,不停在心裡安慰自己。
——不會的,不會的。
——阿勝隻是生他的氣了,所以躲起來不願意見到他而已。
——裡面的人不會是他,不會是他,不會的。
他閉了閉眼睛,确認自己平靜下來後,才咬着牙猛地擰開了廁所的門——
“喂!你這家夥,現在都還不清楚情況到處亂跑什麼?”終于追上來的松田陣平猛地拉住了他的手,卻發現男人手指冰涼,臉色蒼白,正直勾勾的盯着哪裡。
松田陣平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入目是幾乎鋪滿整個地面的鮮紅,濃烈的鐵鏽味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身形高大的年輕男人靠牆而坐,低垂着頭,身上的格子衫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顔色。
在警視廳當警察這麼多年,松田陣平其實見過不少死者的現場了,但即便如此,眼前的景象依舊讓他感受到了惡寒。
不隻是他,随後趕來的柯南等人也被這場面震住了。
“阿勝……阿勝!”
身邊的人突然激動地甩開他的鉗制,就要沖進去,被松田陣平眼疾手快地攔住,反手推到了八字胡大叔的懷裡:“别添亂,老實在這裡待着。”
他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不可避免地踩着一地的鮮血走了進去。
面對死者後有些從側面看不到的東西就更加清晰。
比如和那把被包起來的刀的刀口一緻的傷痕,比如男人因劇烈掙紮而淩亂的衣服,後腦的巨大凹陷更是慘不忍睹。
舌頭、牙齒全都不見了,脖子上青紫的勒痕,扭曲變形的雙腿雙臂,無一不昭示着這個可憐的男人生前遭受過的慘痛折磨。
……但是這種程度的傷,怎麼可能是鈴木園子一個普通女高中生的力氣能夠做到的?
松田陣平站起身,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一邊快步走到門外,已經完全沒有心情去關注身後的小尾巴了。
門外,不能接受事實的栗發男人跪地痛哭着,旁邊站着面色嚴肅的八字胡大叔,萩原研二和毛利蘭沒有跟着他們到這邊來,而是帶着鈴木園子到房間裡去了。
江戶川柯南緊緊跟在松田陣平身後,聽他打着電話:“……喂?目暮警官,是我,松田。這裡發生了一起殺人事件……”
松田陣平停下腳步,“目前鎖定的犯罪嫌疑人是鈴木财團的二千金,鈴木園子。”
——
另一邊,回到房間的鈴木園子變得格外安靜,像是失去控制的提線娃娃,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不論毛利蘭對她說什麼都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