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萩原研二出現在她面前,她就會不停地重複“我殺了人”這四個字。
……就像是被什麼人下了特定的指令一樣。
萩原研二靠在兩個小姑娘的房間門口,也想像松田陣平一樣找支煙點上了。
他隻要稍微思索一下他和毛利蘭的區别在哪,就明白這個指令大概是要求鈴木園子找警方自首。
但是這次他和小陣平的出行并不是計劃好的,他們是在假期裡偶然追蹤到了一個疑似攜帶□□的人,然後才一路調查到了這艘船上。
兩天時間,他們就在這艘船上找到了三個炸/彈,而炸彈犯卻依然不見蹤影,也就是說,那家夥很有可能還在這艘船的某個角落裡陰笑着安置這些危險物品。
萩原研二不确定是不是他和小陣平的警察身份暴露了,才導緻犯人利用鈴木園子來警告他們。
——但不管是不是,讓一個不滿十八歲的高中生經曆這樣的事也太過分了。
而且……那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催眠這種事,不管怎麼想都太離奇了。
完全不符合科學。
再說,一個普通的炸彈犯會懂催眠嗎?
清脆的鈴聲在安靜的走廊裡響起,打斷了萩原研二的思緒。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點了接通:“怎麼了,小陣平?”
“衛生間裡确實有一名死者,男性,年齡應該在三十到三十五歲之間,初步判斷死因是失血過多,”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電話的原因,松田陣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暗啞,“死者的身上至少有幾十道刀傷,具體數量不清楚,但是——”
“那些傷口和鈴木園子握着那把刀一緻。”
萩原研二握住手機的手頓時收緊。
松田陣平似乎有些煩躁,萩原研二感覺他好像聽到自家幼馴染輕“啧”了一聲,“我已經通知目暮警官趕過來了,希望鑒定科的人能找到點有用的線索……那個炸彈犯,讓我抓到他就完蛋了!”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松田陣平齒縫裡漏出來的,可以想象對方到底有多生氣了。
但也讓萩原研二明白,松田陣平這是已經肯定案件和鈴木園子無關了。
即便如此,萩原研二也沒感覺到輕松。
直到現在,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那家夥到底出于什麼動機帶着炸彈,又為什麼殺人。
如果就這麼放任下去,受害者隻會越來越多……
等等,鈴木園子為什麼會認定自己就是殺人兇手?
假如他的猜想是真的,她确實被人催眠了,那麼犯人實現催眠的條件是什麼?
……不碰面的情況下,對人實施催眠的可能性有多高?
依靠聲音?氣味?又或者是别的媒介。
——最大的可能是,鈴木園子見到了犯人的臉。
萩原研二側頭看了眼房門,有些頭疼,又有些困惑。
頭疼的是,以鈴木園子現在的狀态,就算問她真正的兇手長什麼樣,她估計也不會回答。
困惑的是,那個炸彈犯對自己的催眠竟然這麼自信,就這麼肯定他們當中沒有人能夠叫醒她?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還是等目暮警官他們來了再說吧。
也許到那時,事情會迎來轉機也說不定呢?
*
船長室裡,身形修長的年輕男人繞過地上昏迷的胖船長,打開桌上的電腦,微微側了下臉,好像在聽什麼人說話,而後流暢地在電腦上輸入了密碼,輕車熟路地找到了監控系統。
銀色的微光在他脖頸處忽隐忽現,很快又被男人收進領口。
琥珀色的瞳孔裡倒映着顯示屏上“正在删除”的藍色讀條,莫名增添了一份機械式的冷感。
小小的藍牙耳機被很好的隐藏在黑發下面,不知道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男人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忽然彎了彎,冷色頓時褪去,顯露出了它原本的溫暖,“完成了,幹得不錯,莫埃特。”
“哼~”那頭的人得意地說,“那不是當然的嗎?要不是我不方便親自動手,速度還能再快一點呢!”
男人低笑出聲:“你說得對……布夏爾那邊怎麼說?需要幫忙把他的圖像一起清除嗎?我好像在甲闆那邊的錄像裡看見他了。”
“他?他哪裡需要我們擔心,那家夥,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的,怎麼可能會讓監控拍到?管好我們自己就行了啦,你還不相信布夏爾的能力嗎?”
“說的也是。”男人關掉了電腦,動作輕巧地走到門前,準備撤退。
這時,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徹整個房間。
男人開門的動作停在了半空。
身後,白衣的船長緊閉的眼簾輕微滾動——他就要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