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祭當天的深夜,顧昭背着傅觀敲開了蘇家的大門。
将傅觀交給蘇正玉後,顧昭一撩衣擺便在門前的台階上坐下,負責給蘇正玉打下手的蘇染在顧昭身側不斷的進出,顧昭沉默的坐着,不知過了多久,端着一盆溫水的蘇染在顧昭面前蹲下,顧昭僵硬的擡頭,“結束了嗎,傅觀怎麼樣了?”
“他沒有問題,”蘇染将水盆放下,拎起挂在肩上的白色巾帕站起身,“顧兄先洗漱換下衣服吧,這麼晚了需要派人和家裡說一聲嗎?”
“不用了,”顧昭将手浸入水中,一邊搓洗着,一邊接着說到,“既然傅觀沒有問題,那便麻煩蘇小公子代為照料一下,明日我便将診金送來。”
将被血弄髒的外衫脫下,顧昭接過蘇染進屋取來的衣服套上,整理一番确定沒有問題之後,顧昭便拱手告辭離開。
從昨夜到現在事情接踵而來,完全沒有來的及将包裹打開看看的顧昭,不明原因的總覺得那裡可能會有自己需要的線索,因此在确定傅觀安全之後,顧昭便急匆匆的返回。
匆忙趕回的顧昭恰好迎面撞上了出來找人的家丁,在被顧母拉着一通說教後,隻推脫說貪玩忘記時間的顧昭成功被放行回了自己的房間。
将燭火點燃,顧昭從床底将包裹拉出,系成死結的包裹頗費了顧昭一些時間,随着包裹攤開,顧昭先是被那團成一團的各種珠寶閃了一下眼,随後便将視線定在了最底下的信封之上。
信封被火漆封口,封面寫着顧昭親啟四字,信是傅觀寫的,将信展開,顧昭借着燭火仔細查看,一盞茶之後顧昭神色疑惑的将信件放下,信的内容不多,隻是說這些東西是程家賄賂典史的,典史掌管着獄囚之事,最近也沒有聽說有程家的人被抓進去,所以程家究竟為何需要賄賂對方。
顧昭将東西再翻找了幾下,一個破舊的首飾盒吸引了顧昭的注意,顧昭将首飾盒打開,裡面緊密的塞着幾張紙,将紙張拿出,顧昭發現這是一份申冤的狀紙,申冤的對象是戶部侍郎傅籌山,申冤内容是關于安王謀逆一案中被株連的傅家。
傅籌山顧昭不知道是誰,但是關于安王顧昭有點印象,好像在對照組中殷塵淩清理宗室的時候,被安上謀反之名,占了兩個字符的炮灰。
“嗯?”顧昭沉吟一下,對着火光再次将狀紙研讀一遍,“所以,傅觀,傅籌山,難不成傅兄也是殷塵淩那一長串受害者名單的一員?”
“可是好像沒什麼印象。”顧昭再次将東西一一封好,妥善的塞到床底後,坐在床闆上開始發呆,“程家,還有殷塵淩,這兩個不會狼狽為奸了吧?”
顧昭仔細的回憶了一遍被殷塵淩弄死的大大小小的官員,發現對方格外青睐滿門抄斬,斬草除根的形式風格,而且在對方手裡有名有姓的最少也是四品及以上的官職,按理說自己父親那七品的小官,總不能讓對方興師動衆的動手吧。
“但是也不好說,”顧昭頭痛的回憶着殷塵淩那對于自己過高的仇恨值,“殷塵淩一向睚眦必報,雖然自己不知道究竟哪裡惹到對方了,但對方肯定會除而後快的。”
‘而且之前于主簿那邊的事情也很奇怪,加上這次程家賄賂典史,已經有兩名縣衙的主要官員牽涉其中了。’顧昭安詳的躺倒在床上,整理了一番最近發生的異常事件,發現雖然沒能找到殷塵淩參與的迹象,但是已經有兩條重要線索被送到自己手邊了。
顧昭隻是一個言情文男主,顯然不具備見微知著的能力,但這個世界是作者創造的,作者的偏愛讓幕後的陰謀在一切沒有發生的時候以各種不合理的方式撞到顧昭的手上。
比如說那降智一般繞來繞去的馬車,恰好被傅觀截獲的賄賂。
即使殷塵淩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但是總會有其他人将漏洞自動送上門。
顧昭深沉片刻,站在殷塵淩的位置上換位思考了一下,“以殷塵淩的大反派定位,總不能是對方想要挑戰一下世界意識吧。”
比如說,違反全世界也要殺死你,這種中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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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随着第一縷陽光照入房間,思慮一晚,不知道什麼時間睡過去的顧昭猛然從床上起身。
洗漱一番後,便拉着照例準備帶着自己強身健體的沐槐江沖向了蘇家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