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顧昭的詢問,蘇正玉愣了一下,這次卻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先将視線放在了大堂中其餘那二十來位同樣身着普通衣着的青年身上,蘇正玉有點懷疑,但又不太确定。
不過帶路的那位道長也沒有給幾人過多聊天的機會,見到四人已經領了衣服,便再次招呼着幾人跟着他向着遠處走去。
這朝花觀内部的小路全部由圓潤的石子砌成,路的兩邊栽種着衆多不知名的綠植,約有半人的高度,在綠植中間的間隙,被撒了一些野花的種子,時不時的便會看到一簇簇的野花團繞在其中。
就在顧昭專注走路的時候,一直靜默無聲的黎青輕手輕腳的将手環在了顧昭的頸間,在顧昭驚呼出聲之前,左手迅速的捂住了顧昭的嘴,同時右手用力,将顧昭按着彎下腰去。
“顧小兄弟,咱們再這麼走下去,”黎青低頭湊到顧昭的耳邊,眼睛不時的擡起向着前方帶路的道長看去,壓低聲音說道,“恐怕直接便會入了這朝花觀了。”
“嗚嗚,”被捂住嘴的顧昭艱難的嗚了幾聲,同時雙手用力的将黎青的手扒拉下去,在重重的喘了幾口氣後,顧昭不解的看向黎青,問道,“黎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白色道袍,可是新入門的弟子才會穿的衣服,所以,小兄弟應該反應過來了吧?”黎青單手搭在顧昭的肩上,對着約麼二十步開外,此時已經發現二人停下,正轉身看來的道長擡了擡下巴,“再走下去,可就不是來做客了。”
“這?”顧昭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道袍,再次向黎青确認的問了一遍,“黎兄此話确定屬實?”
“當然,”聽到顧昭話中的質疑,黎青高高的将眉頭挑起,垂下的左手下意識的想要摸上腰間的酒壺,但伸到半途卻突然停了下來,讪讪的又放了回去,“愚兄開這種玩笑幹嘛,小兄弟若是不信的話,直接和前面那位道長确定一下不就好了。”
“黎兄說的沒錯,”顧昭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随後便将衣服攏在懷中加快腳步向前走去,直面着道長那溫和的視線,顧昭順手便将懷中的衣服向前遞了遞,開口問道,“敢問道長,不知這分發的道袍是有何用處?”
“嗯?”道長先是疑惑的嗯了一聲,随後下意識的直接開口解釋道,“師弟如今既然入了這朝花觀,當然是需要統一的道袍了,難不成這位師弟是想要穿着自己的衣服嗎?”
“呃,這個,”雖然有黎青之前的提醒,但得到明确答案的顧昭還是僵硬了一下,不自在的擡手撓了一下額頭後,顧昭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措辭,随後說道,“這位道長,咱們恐怕搞錯了一點點的事情。”
“師弟指的是?”道長疑惑的問道。
“比如說,道長有沒有可能接錯人了?”顧昭閉了閉眼,試探的問道。
“接錯人?”道長擡頭在四人身上看了幾眼,随後從懷中摸出一張折疊的信紙,仔細端詳片刻後,不解的說道,“這大師兄信中說讓我去道觀門口去接四個人,我确實在那裡隻見到師弟四人在那邊,應該無錯才是?”
“那不知,道長所言的這位大師兄姓甚名誰?”總覺得問題是出在這位大師兄身上的顧昭,直接詢問道。
“自然是那玄清門下首徒馮靜秋。”完全不認為自己接錯人的道長理所當然的說出了那大師兄的名号,随後又貼心的解釋了一下,“今年的入觀一事是由我玄清門下負責,即使師弟不是大師兄引薦的,跟着我走也是無錯的。”
“多謝道長的好意,”顧昭幹巴巴的說道,随後摸出了雲觀主交給自己的那枚令牌,擡手遞到對方的面前,“不過我等隻是應雲觀主邀請前來做客的,之前接待我等的也是那玉玄子門下的首徒孟青霜,道長可以前去查證一下,吾等絕非有意打擾道長的工作,隻是之前在那邊等孟道長前來而已。”
在聽完顧昭的解釋之後,面前的道長不由得怔愣了片刻,懵然的視線将顧昭手中的令牌确認數遍之後,嘴角僵硬的弧度才緩緩落下,從道長此刻那張緊繃的臉上,逐漸露出一點崩潰的情緒。
然後,這位從開始便表現的從容不迫的道長突兀的抱頭蹲在了路邊,神情欲哭無淚的不斷在口中呢喃着,“完蛋了,這下事情又搞砸了,肯定要被大師兄罵死了。”
“這位道長?”顧昭小心的伸手拍了下道長的肩膀,可此時的道長正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無法自拔,對于顧昭那輕飄飄的拍打完全沒有反應。
作為本次事件的當事人之一,顧昭也不知道該如何讓這位道長振奮起來,神色無措的向其餘三人看去,卻隻得到了三張如出一轍的波瀾不驚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