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這棋老朽今日也算下了個痛快,”說着,雲觀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時已到日暮時分,那徒留下的一絲日光如血一般的挂在天際,“天色也不早了,老朽準備去那議堂看看,小友可有興趣和老朽一起。”
顧昭搖了搖頭,對于雲觀主處理事情不太感興趣,此時腦海中仍舊被剛才的想法占據,索性便直接提出了告辭,“不用了前輩,晚輩還是趁着天未黑抓緊回去的好,畢竟晚輩身手太差,摸黑走路終歸不太安全。”
“那好,”雲觀主點頭應下,随後便和顧昭一同起身,将顧昭二人送到了門外,“小友路上小心,”此時的雲觀主手持拂塵,白色的尾部搭在另一側的臂彎處,一身寬松的道袍在微風下輕輕浮動,在殘陽的映照下,竟顯得十分高深莫測起來,“這朝花觀值得一觀的地方還有很多,小友若是感興趣,不妨到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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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昭不知道雲觀主最後那句話的用意如何,也不知對方為何看起來似乎十分想要顧昭将這朝花觀逛遍一樣,像雲觀主這般的待客方式,還真是太過罕見,畢竟就算是再熟悉的人,應該也有不想讓人知道的地方,更不要說這一派之地了,按理說應該更加會有外人禁止進入的地方才是。
走在回去的路上,顧昭仰頭看向落後一階的沐槐江,問道,“槐江,在你的印象中,這朝花觀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沐槐江垂首看去,對上顧昭好奇的視線,在思考片刻後給出了一個出乎顧昭意料的答案,他回道,“世外之地。”
聞言,顧昭不由得眯了眯眼,神色有點欲言又止,最後顧昭幹脆撩起衣擺在石階上坐下,俯望着下方雲霧環繞的山峰,還真别說,單從這風景來看,這裡還真有幾分那方外之地的感覺。
“雖然這朝花觀人是多了那麼一點點,”這樣說着,顧昭舉起手比劃了一下,轉身又将沐槐江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試圖将自己的想法說給對方去聽,“但從這幾日來看,這往來道觀的明顯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而已,”此時顧昭的神色滿是疑惑,“作為一方舉足輕重的江湖勢力,槐江你不覺得這太奇怪了嗎,先不提那些明顯沒有習武的道長,單說這朝花觀号稱萬人,而這裡肯定沒有這麼多的人,以我估計,這觀中的人最多不會超過兩千之數。”
“槐江你認為呢?”顧昭随口問道,托腮看向下方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台階,隻覺得在之前的想法掠過之後,這朝花觀便被整個蒙上了一層迷霧,讓人如霧裡看花,瞧不清楚。
“不知道。”沐槐江輕輕的搖了搖頭,搭在膝上的手微微擡起,似乎想要觸碰一下身側的顧昭,但最終還是落回了原地。
沐槐江側首看向雲霧之下的山底,那是一片極為廣闊的地方,在沐槐江的視線中那裡搭建了數不盡的房屋,那不是什麼完好的建築,更像是臨時搭建的居所,密密麻麻的擠在那裡,看起來就讓人不适。
這種地方沐槐江很熟悉,在沐槐江到達嶽澤城之前,這是沐槐江途中最常看到的景象,那連綿不絕的,數不盡的,在亂世之下的流民聚集之地,“也許隻是不在這觀中吧。”最終,他聲音略顯幹澀的這樣回道。
聽到沐槐江的聲音有點不對,顧昭疑惑的轉頭看去,卻恰好看到沐槐江将視線從崖底收回,見此,顧昭便好奇的站起身,順着沐槐江之前注視的方向低頭望去,卻隻看到一片濃重的雲霧。
“在看什麼?”顧昭左右張望着,試圖找出吸引了沐槐江視線的東西,“這裡雲霧太大,我什麼都沒有看到,槐江剛剛是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了嗎?”
“沒什麼,”沐槐江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抽動了一下,語氣平靜的說道,“一隻翠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