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師哭喊的嗓子一噎,他偷瞄了眼一旁端坐着的田夫人。
田夫人擡高下颚,懶得再給他多餘的眼神。
桑清影手指輕輕的在桌上敲了敲,提醒對方,“你可千萬要記住,比起捉鬼,我更擅長算卦看相,知道嗎?”
柳大師原想藏着掖着的念頭瞬間像爆破的氣球,他拉着一張老臉,低聲交代,“大概,也就二、二三十個。”
磕到一半的小少年猛的擡起頭,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假的?”
小黑貓默默的捂住半邊臉。
桑清影點頭示意繼續,柳大師像苦肉戲演上瘾,認錯認得特别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交代了自己這些年多不容易,聽得一旁的田夫人差點産生恻隐之心。
小黑貓早看出這位騙子顧左右而言他,就是為了逃避責任,怕桑清影也上當,忙用小肉墊拍了拍她的手,“喵喵。”
桑清影從背包裡掏出一包小魚幹,将包裝袋撕開,誘人的香一陣陣的勾引着他,這個點,早已過了進食的時間,小黑貓這才察覺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他慢條斯理的就着桑清影的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田夫人立即叫來管家,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
桑清影這才悠悠的看着柳大師,“我要求不高,想撈你這條小命,得把過往騙到的一半金錢拿出來,否則,大門左拐,不送。”
柳大師腿一軟,又跌跪在了地上,這些年他騙了不少,當然,用得更多。置辦行頭,裝逼,哪一樣不需要花錢?桑清影這嘴一張,剛好要走他剩下的所有積蓄啊。
相當于他忙活這些年,屁也沒撈到。
田夫人忙着招呼桑清影用餐,格外熱情。
桑清影倒也沒催促,而是用另一雙碗筷裝了些飯菜送到小黑貓面前。田夫人怔楞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大師你這貓咪真乖。”
小黑貓小心翼翼的吃着,避免讓米飯占到自己下巴上。
桑清影很喜歡看他這般折騰,她撐着下颚,手指輕輕的在耳垂上點了點,“是很乖,還嬌氣,又金貴。”
小黑貓鼓着臉,喵喵喵的抗議了幾聲。
他哪嬌氣了。
桑清影眼見自己不小心又快将他逗炸毛了,忙收斂心神,“田夫人想徹底解決後患,怎麼也得和我說實話,異樣并不光有鬼手印吧?”
田夫人見瞞不住了,“是,桑大師請跟我來。”
柳大師和他的小徒兒眼看着她們往樓上走,也忙跟上去。田夫人推開自己的卧室,卧房的床底下全是血手印,床正中的牆面行有一塊長方形顯得格外白,和其他牆面格格不入,房間裡所有的鏡子被一層布隔絕,掀開後才發現是個笑臉,黑色的。
桑清影拿出合在床頭櫃上的相框,照片上有一對親密的男女,女的正是田夫人,男的一表人才,有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光是透過一層玻璃,都能令人感覺他似正深情款款的與你對望。
可惜,照片從中裂開一道縫,連帶着相框的金屬邊也碎的慘不忍睹。
田夫人解釋,“這相框和照片并不是我弄的,突然有一天,家裡的照片,鏡子全碎裂成兩半,而且我養在水池的魚都死光了。”
桑清影将相框從新合上,“應該是自從你家花圃修成半月狀後,這些怪事就斷斷續續發生了,是吧。”
田夫人驚訝的望着她。
桑清影又點她,“你丈夫也很久沒回來了吧?”
田夫人挽了下頭發,舔了舔唇,“公司有很緊急的事,特别的——”對上桑清影那雙略顯得清冷的眼,她忽然編不下去了,“他怪我總疑神疑鬼,搞得他每天也睡不好,他說他這段時間要搬去公司,不回來住。”
這話題像扭開的水閘,田夫人越說心情越低落,“最初結婚那一年他對我很溫柔,事事遷就,後來我懷孕了,檢查出來是個女兒,他不高興,他喜歡男孩,我婆婆我媽都勸我把那一胎打掉,之後我又斷斷續續的懷上,不知道什麼緣故,全是女孩。”
桑清影沒打斷她,認真的當了個忠實聽衆,隻在适當的時候提醒一句,“這一胎你若是也保不住的話,你命中将無兒無女。”
田夫人呆呆的愣住,半響才拽着她的手追問,“那些鬼手印是我打掉的胎兒回來報複我了,是嗎?”
桑清影憐憫的看了她一眼,“少聽騙子的胡言亂語。”
柳大師,“……”
田夫人一臉錯愕,“那,那是什麼緣故。”
桑清影環視了一周,“你待會打電話告訴你丈夫,說事情已經解決了,好讓他安心回家。順便提一句,為了慶祝,你還邀請你的朋友秦小姐,所以希望他一定出席明天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