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對本場比賽規則的播報——
比賽模型:“生圜”
參賽者人數:7人,已上場人數:7人,符合比賽開始标準
比賽流程:參賽者各自領取一件武器後在準備艙内就位,比賽開始時艙門自動打開,離開艙室則視為擁有戰鬥資格。
準備艙将在格鬥場内停留三分鐘,期間任何人不得攻擊位于艙内的參賽者,否則取消比賽資格,立刻抹殺。
“生圜”模型下,入場陣型呈環形分布,參賽者可選擇的擊殺順序不限,但五分鐘後比賽結束時隻能有一人生還,否則所有剩餘者全員抹殺,成功生存下來的唯一參賽者視為本場比賽的赢家。】
八點整,播報比賽規則的電子合成音在格鬥場上方回蕩。話音落下後,準備區的平台緩緩升起至地面,托舉着環狀點位的七個單人艙,艙體透明,形狀類似于氣泡電梯。
幾乎是與播報同時,得以在觀衆席居高臨下俯視全場的裴望矜便品出了那裡邊未曾明說的深意——
參賽者可以選擇的武器類型沒有限制,但鬥獸場肯定不會允許一個人扛着加特林秒掉全員的情況出現,因此能被她們挑選的熱武器也必然會有其它使用限制,在此規則下選擇槍炮未必是明智之舉;
單人艙的艙門在比賽開始後的前三分鐘裡是打開的狀态,但并不代表門開後參賽者就必須得出去。隻有離開艙室才具備戰鬥資格,可以攻擊她人但也有被擊殺的可能,如果堅持在那三分鐘裡不出去的話,哪怕不能搶占先機,至少也可以暫時保命;
“生圜”隻要求所有人裡最後存活一個,而不限制擊殺順序,熟悉同類的參賽者們必然會優先對實力更弱之人開刀,因此越往後這場比賽會越“有看頭”,也就越殘酷;
倒計時結束前,想要活下去就得毫不留情地對其她所有人下死手,哪怕同歸于盡也不得出現有一人以上存活的結果,否則照樣是全員完蛋。
“生圜”隻是鬥獸場成立多年來諸多血腥的賽制模型之一,卻足以讓觀者感受到那娛樂至上的殘忍意圖,而代表着聯邦政府的創立者們也隻把格鬥場裡發生的一切看作是對實驗品的零成本篩選。
把不同年齡和來曆的可憐人們聚在一處,讓她們經曆共同的磨難,擁有共同的傷痕,又利用規則阻止她們達成同盟,把實驗品訓練成和自己一樣冷漠自私的怪物,一切隻為了殺戮和掠奪……
在鬥獸場背後推波助瀾的角色實在是居心可憎。本應統籌規劃星球發展的聯邦政府竟是如此用心不良的貨色,與她一同坐在觀衆席上的看客也多是非富即貴之人。
周無渝雖因商務需求與聯邦來往密切,但卻打心底裡并不認同甚至憎惡他們的所作所為。而如今裴望矜也親見了那黑暗是怎樣的黑暗,膿血是怎樣的膿血。
新人類的未來落在這種人手裡,也不奇怪為何多年來生存環境全無好轉,人類聚居地也紛争不斷了。
*
No.75301盡管是第一次匹配到“生圜”的賽制,但也和裴望矜一樣迅速聽出了這規則背後的隐藏含義。
播報是在她們選完武器進場後才響起的,站在3号艙室内的零一瞥了眼隔壁2号參賽者手中正好六枚子彈的左輪手槍,又環顧了一圈其她人拿着的各式各樣的冷兵器——
要是誰費盡心思挑了把機關槍卻發現裡面隻有六枚子彈可就有意思了。
不知這六個人裡是否有曾經“生圜”賽制下的赢家,但能在鬥獸場生存至今的實驗品必然都不會是省油的燈。
看來又是一場硬仗呢。
她長出一口氣,握緊了别在腰側的雙刃。
這是零一用得最多的武器,刃身可合二為一也可分開使用,并不違反“每人隻能領取一件武器”的規則。
七名參賽者盡數入場後,昭示比賽開始的嗡鳴聲響徹全場,震得人耳膜生疼。
正對着觀衆席的牆壁上,投映出碩大的秒數倒計時,猩紅的數字在深黑背景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陰森。
醒目的“300”出現時,七個單人艙的艙門同時打開,但——
299,298,297……
全場靜默無聲。沒有一個人踏出艙門,參賽者們全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了暫時放棄戰鬥資格。
可所有人都這樣苟着也不是辦法,七個人都在最後兩分鐘裡厮殺還要分出結果的話,基本就會是闆上釘釘的團滅結局。
但零一并不着急。
作為五歲時即受困于此的實驗品,她雖對社會規範和文詞常識一竅不通,可卻是戰略和戰術層面的天才,又早已曆經千錘百煉。何況在場所有人都忌憚她的威名,輕易不敢在前期就來招惹。
很快,位于她十點鐘方向的5号參賽者便再沉不住氣,率先走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艙門無聲地關上了。
看來一旦中途離開,則不被允許再返回艙内苟着,而這條未曾明說的規則顯然也是鬥獸場故意設下的文字陷阱。
——但也并非完全不給參賽者留活路,譬如在格鬥比賽期間,她們可以自行搭配衣物(當然也就有暗藏玄機的操作空間),而不用穿平時泯然衆人的寬大制服。
零一最習慣的作戰裝束是幹練的背心、長褲和短夾克,在場的其她人也大多是類似的束身裝扮,而5号卻用隻露個腦袋的堅硬铠甲把身體完全包裹起來,揮着同樣線條淩厲的長劍,骨碌碌地轉着眼睛,試圖挑選第一個“受死者”。
他如狼似虎的眼神很快鎖定了7号,擡腿向其走去,欲在交戰開始前即施加一些心理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