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真真聽後道:“聽沈公子說你們前日也是為了救妖,而這次又與妖有關,會不會太巧合了些?”
沈飛吃完餅,解釋道:“或許是跟半年前霜白派顔掌門下的捉妖令有關。”
在半年前,各種妖突然跑進臨安大肆殺戮,多少妻女父子因此失散,其他門派損失慘重,隻有在山頂的霜白派免于此難,顔掌門見狀于是下達捉妖令,在這半年間,殺人之妖皆被霜白派弟子一一斬殺。
臨安恢複以前的平安喜樂,可依舊有人失去了至親至愛之人,他們趁着妖類損失慘重,趁此機會繼續殺戮,不論犯沒犯錯,殺沒殺人,全都一律捉拿,劉中是如此,那麼看來青坊樓樓主也是如此。
顔真真道:“原是這樣。”
“可顔掌門不是又解除了捉妖令嗎?”顔百會急着道。
沈陸明咬了一口餅,細細咀嚼道:“他們不聽,況且臨安普通百姓因為半年前之事對妖都生性恐懼,就算顔掌門解除捉妖令,他們依然行自己心中的正,訴說着自己舉動的義。”
頓時,顔百會沒了話說。
顔真真突然轉過頭對顔百會道:“你昨晚怎麼一個人出去了?”
顔百會愣住了,她撓了撓鬓角,心想:完了完了,我總不能說我先是想要逃跑,後腳又要為母親報仇,更何況,顔惠的母親還沒死呢。
顔百會強迫自己表情自然,淡定自若道:“晚上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沒想到一下子就撞到了青坊樓門前,阿姐,我可沒進去。”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顔姑娘。”沈陸明似笑非笑的看着顔百會道,“真真姑娘又沒問你進沒進青坊樓。”
“哈哈,我隻不過是喜歡多解釋罷了,沈公子這般關心我啊?”顔百會僵硬的對沈陸明笑了一聲,咬牙切齒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信你。”顔真真道,“你說的阿姐都信。”
“看見沒?”顔百會将手放在耳後得意道,“你有個好哥哥,我也有個好姐姐。”
沈飛站起身道:“時間不早了,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我們走吧。”
青坊樓就算是白日,樓内燭光依舊閃爍,客人圍坐在中間一方布滿山景的水池之外。
第一樓全是飲酒作樂之人,第二樓則是同妖歡喜之人,而這最高樓第三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方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幾乎都是多人圍站在一團,嘴裡叽叽喳喳的,着實吵鬧。
青坊樓的樓主因此施了法,每層隻能聽見自己所在一層的聲音。我愛飲酒作詩,他愛美人談笑,你喜盤龍之癖,總之,無論破口大罵還是砸碗摔碟,皆與喜好有關,全都各不影響各的心情。
顔百會見狀,歎道:“這方天地着實有讓人沉迷于此之處。”
“客官是否想要進樓内玩樂?”門口的小厮穿着紅衣道,“不過,進樓前需得查驗手裡的銀子夠不夠用。”
沈飛将白狐給的金銀珠寶顯露在小厮的面前,不曾想小厮隻是看過一眼便道:“這錢恐怕少了,若想要進一二樓,要起碼這些錢的兩倍之多。”
顔百會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拿着這些錢可以上三樓?”
小厮用手示意着一旁隻能通往三樓的樓梯道:“是的。原本三樓也需要更高的銀子,但後來樓主為了讓更多人能夠體會到青坊樓的美妙之處,便降低了規定。”
顔百會看着三樓一群人如同瘋子般指着搖骰子的骰盅,抱胸嘀咕道:“你們樓主哪是好心,分明是想讓我們以小博大,就算是赢了,這錢也得花在青坊樓,輸了就更别提,依舊是花在了青坊樓身上,這樓主到底都能掙更多。”
顔真真聽後附在顔百會左耳道:“為了白狐,我們隻能放手一搏,我相信我們能夠安然無恙的……”
“别啰嗦了,我們上去吧。”
顔百會走向前,沒有理會在一旁愣住的顔真真,她欲言又止,直到沈飛喊她,顔真真才回過神來,“來了。”
顔百會前腳剛踏進賭坊,一位張牙舞爪的男子從前方突然不受控制的向後退。
當快要與顔百會相撞時,顔百會同身後的沈陸明默契十足的面不改色側過身,下一秒男子便躺進了沈飛的懷裡。
沈飛道:“你沒事吧?”
男子也不理會沈飛,沈陸明見狀,一把将男子從沈飛身邊拽起身,假笑着眯眼道:“我哥問你,你沒事吧?”
“别管我!”男子沒好氣的瞪了沈陸明一眼,他走向前,眼裡充血,太陽穴處青筋暴起,用食指指着對面,像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咬牙切齒道,“我還要跟你賭!”
這男子一走,沈陸明的臉立馬沉了下來。
顔百會擡眼望去,發現那男子後退的路線竟然被清出了一條無人的路來。
而盡頭擺放了一張碩大的桌子,桌子對面正坐着青坊樓的樓主——單墨。
單墨戴着一張金色的面具,面具之上刻着幾朵栩栩如生的蓮花,他用手托着下巴,将一塊金元寶在手指間轉動着,眼睛卻一動也不動的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