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沉經常會忘記這一點。
大部分時候的原書行都輕佻浪蕩,沒個正形,語調戲谑,越是熟悉,他的言行舉止越是容易讓人忽視他其實有一副相當出色的皮囊,也完全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地駕馭這種基因的恩典。
尤其是原書行創業至今,幾乎是單槍匹馬在商場厮殺,時間與經曆的洗濯後沉澱的淩厲氣質與運籌帷幄,融合鑄造出了一尊極富魅力的靈魂與軀體。
在這一瞬間,雁沉深刻領悟了他當初到底是怎麼答應和原書行在一起的,原書行深情正常起來的樣子殺傷力實在有些大。
雁沉在鋪天蓋地的淪陷中,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我們剛在一起不到兩周。”
原書行将他摟緊,“算上我追你的時間就有兩年了。”
雁沉試探着:“如果我說不可以……”
“那我就再問一遍。”
“……”
雁沉又提出:“沒有人會用彈簧求婚。”
原書行糾正:“它是戒指,隻是僞裝成彈簧的戒指。”
雁沉趁着他回答的時候輕輕呼了一口氣,平複有些過快的呼吸,然後不解:“所以它為什麼要僞裝成彈簧?”
原書行給出的答案是一句不倫不類的情話,即使一字一句都那麼真摯:“因為象征着我為你跳動的心髒。”
誰家好人會用彈簧作為心跳的象征。
雁沉覺得除了原書行不會再有人把浪漫與一根彈簧聯系在一起。
原書行停了一下,又說:“其實還有另外一層含義。”
沒給雁沉打斷的機會,他深情款款:“Because you're my spring.”[因為你是我的春天(彈簧)。]
雁沉欲言又止:“……”
雁沉很想問原書行:你考BEC Hi.(劍橋商務英語考試高級)證書就是用來玩英文雙關語的嗎?
雁沉在緊張,原書行輕易就能發現這一點。
他以往送的禮物雁沉收下後隻會好好保存起來,根本不會有這麼多問題。
他一緊張就會這樣來掩飾自己。
啊,耳朵好紅……好可愛。
原書行裝作沒發現雁沉的顧左右而言他,不僅不拆穿,雁沉的所有問題他都耐心地一一回答,直到雁沉在聽完他的回答後安靜下來,不再說話。
原書行就又問一遍:“現在可以答應我嗎?”
雁沉已經調整過來心态,冷靜地控制呼吸的節奏,“别人求婚都是單膝下跪。”
他瞥了一眼原書行緊緊攬住他的手臂,挑剔,“你像綁架。”
“這多簡單。”
原書行起身就在雁沉腳邊端端正正地半跪下來,雁沉坐在沙發之上,垂眸就能看見他繃得筆直的脊背。
原書行就着半跪的姿态向雁沉伸出手,微微俯身,像是夜宴舞會中邀請對方共舞的紳士,風度得體,“請問雁沉先生,我有榮幸能夠與你結婚嗎?”
原書行保持這個姿勢等了幾秒,沒等到雁沉的回答,擡頭很認真地望過去,“我還可以雙膝跪下給你磕三個頭,你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