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并不妨礙原書行在這裡危言聳聽。
“貧血、暈倒、死掉。”原書行說。
“我要是死掉了,你就得去吃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了,指不定肉上攜帶什麼病毒和傳染病。”
“既不衛生,還不健康。”
“知不知道?”
雁沉被他一連串的話說得茫然,動作一頓。
當然不是因為聽懂了原書行的話,而是原書行随着說話過程對他使用了最輕微的精神幹擾,然後趁雁沉那一瞬間的恍惚從他手裡脫身。
原書行其實并不想太多地對雁沉使用能力。
但現在沒有别的辦法。
“嗯,”原書行嗓音很柔,“那我就當你知道了。”
他給出定論,在雁沉額頭獎勵似的親了一下,“乖孩子。”
原書行擔心雁沉一會清醒過來又要往外跑,聊勝于無,幫他扣上了安全帶,又鎖緊車門。
原書行擔心自己開車門回駕駛座那一會又會讓人逃走,幹脆直接從後排鑽回了駕駛位。
也得虧這輛車内空間夠寬敞,夠他這麼折騰。
……
車載音響播放的是一首節奏輕盈的慢搖,偶爾有人聲哼唱的歌詞含混地融在鼓點裡,是雁沉以往喜歡聽的音樂風格。
原書行的車裡所有的歌單幾乎都是按照雁沉的喜好,他本人一般都聽電台财經廣播,但雁沉嫌這些聽起來無聊,不愛聽。
因此隻要雁沉在車上,原書行就會将其調成音樂頻道。
原書行剛啟動車就習慣性地打開了音樂,然後才意識到雁沉現在的狀況與以往有所不同。
他于是從後視鏡觀察了幾眼,發現雁沉對此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便由着歌繼續放着。
“……相信我嗎……墜入地獄……也伴你身旁……”
“高歌……永遠自由啊……”
歌手模糊沙啞的唱着熟悉的曲調,雁沉微微側了下頭,似乎在聽,又似乎什麼都沒聽。
原書行辨認不出來。
車行駛在路上,窗外的景色變換。
原書行握着方向盤,目視前方,但其實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密切關注雁沉的情況。
堪稱耳聽雁沉,眼觀雁沉。
但出乎意料的,雁沉一路都格外安穩地待在座位上,抱着原書行塞給他的一個抱枕,半張臉埋在裡面,神态懶洋洋的。
散下來的頭發披在肩上,額前的發絲遮擋了半張臉,隻露出點在原書行看來極為好看的眼睛。
雁沉不知道在看虛空中的哪裡,眼神沒有聚焦點,很安靜,顯出點乖巧的純然無辜來。
隻是嘴唇因為喝了原書行的血而顯得格外殷紅,隐約還留着點血迹。
還是乖的。
原書行很快又将雁沉上車前的逆反抛到九霄雲外,開始覺得他什麼樣都很好。
原書行在雁沉身上從來都是吃塹不長智。
多麼不幸的事,但幸運的是原書行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