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冬竹說不動沈瓷,隻能忐忑的守在一旁。
福壽堂很大,三人被安排在東廂房,隻是分别睡在不同屋子裡,康嬷嬷來看過一回,見三人都乖乖的睡下,便去回話。
待到主卧沒有動靜之後,姐妹倆不約而同的睜開了眼,抱着枕頭去找了沈瓷。
“阿瓷。”
“表姐。”
沈瓷還未睡着,聽見動靜後立刻睜開了,“表姐?思怡?”
“我們能不能一起睡?”兩人雖是詢問的語氣,但态度卻很明顯。
穿着單薄寝衣,抱着枕頭站在床下,屋子裡雖說燃了炭盆,到底是冷的。
沈瓷連忙讓開位置,姐妹倆也不扭捏,徑直爬上了床。
三人一塊兒躺着,蓋着同一床被子。
姐妹倆方才不管不顧的要跑過來,此番卻不知要同沈瓷說些什麼。
楚思怡仗着自己是妹妹,撒嬌的拉着沈瓷說話,“表姐,明兒個我們早些起來,讓哥哥帶我們去外頭吃朝食可好?”
沈瓷輕輕的應聲。
因着已是就寝時候,她躺在床上神情倒也是放松,隻是實在困倦,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倒是姐妹兩個聊起明日的朝食,越說越興奮,一時之間沒能停下來。
最終還是楚映夢發現沈瓷睡了過去,讓妹妹小聲一些。
“表姐睡着了?”楚思怡也困得不得了,隻是方才一直舍不得睡,擔心表姐的情況,這會子忍不住的打哈欠。
“嗯。”楚映夢低低應了一聲,起來替沈瓷掩了掩被子,招呼一旁的妹妹早些歇息。
“阿瓷最近肯定很難受,我們多陪陪她。”楚映夢想起姑姑昔日的音容笑貌,心中就堵得慌。
楚思怡默默的點了頭,并未反駁姐姐的話。
二人閉上眼睛,一左一右的睡在沈瓷邊上,以一種守護的姿态陪着沈瓷,雖未明說但态度很是分明。
睡到夜半時分,楚思怡嚷嚷着熱。
沈瓷沒被吵醒,反倒是隔得遠些的楚映夢被吵醒,她揉了揉額頭輕聲問道,“怎麼了?”
“姐,我好熱。”楚思怡的聲音還帶了點委屈,楚映夢到底心疼妹妹,強撐着醒了過來,而後發現并非是屋子裡的炭盆太暖。
而是她靠着沈瓷太近,才會覺得熱。
沈瓷渾身滾燙,燒的厲害。
楚映夢将手放到沈瓷的額頭上,被燙的一哆嗦,她瞬間驚醒過來立刻朝外頭喚人,“東珠快去叫人,去找康嬷嬷,請大夫過來。”
東廂房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主卧,小丫鬟不敢怠慢立刻去尋康嬷嬷,康嬷嬷來的很快,見此情形之後便立刻讓小厮去請大夫。
這裡的動靜瞞不住,楚老夫人也醒了過來,“出什麼事了?”
大姑奶奶人沒了,沈姑娘就是老夫人的心頭肉,康嬷嬷沒敢隐瞞,小聲的說了緣由。
楚老夫人一聽壓根就坐不住,非要去看個究竟,“大夫呢?去請了沒有?”
“沈丫頭這會兒可還好?”
楚老夫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往外頭走,康嬷嬷連忙攙扶,走到東廂房時卻見楚映夢和楚思怡也在很是驚訝,“你們倆怎得也跑這兒來了?快些回去歇着。”
楚老夫人剛剛說完話,就看見床榻之上并排的三個枕頭,瞬間明白原委。
不多時大夫就來了,丫鬟立刻将兩位姑娘帶到了裡間,康嬷嬷則陪着楚老夫人站在一旁。
大夫把脈之後說是風寒,“恐是有些時日了,今日許是過于勞累,才會高熱不退。”
楚老夫人命人送大夫出門,順勢去抓藥回來。
沈瓷還不曾醒,康嬷嬷留了楚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照顧着。
原本這樣的事理應交給秋葉冬竹,她們一直伺候沈瓷也是熟悉。
但楚老夫人卻将人給帶走,擺明了是有話要問。
主屋裡,秋葉冬竹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面對楚老夫人時,二人心中很是忐忑。
楚老夫人也并不和她們繞彎子,直截了當問她們倆可知曉沈瓷身子不适。
秋葉冬竹自是不敢隐瞞。
“這麼大的事,為何不來禀報?”楚老夫人惱她們倆不知輕重,聲音暗恨,“若是出什麼事,你們可擔待的起?”
秋葉冬竹忙不疊的磕頭求饒,顫顫微微的解釋說,是姑娘不讓提。
“什麼?”
“姑娘在來的路上就染了風寒,隻是一直不讓說,姑娘不願麻煩舅老爺…”秋葉冬竹的聲音很輕。
隻是夜晚太過安靜,楚老夫人聽得清清楚楚。
滿腔怒火戛然而止,老夫人心中五味雜陳,她心疼沈瓷太生分,可到了這個年紀,老夫人還有什麼看不明白?
她随意的揮了揮手将兩人給打發走。
沉默許久才緩緩擡眸,看向了東廂房的方向。
燭火通明,楚老夫人卻不發一言,康嬷嬷也隻聽見了微不可聞的歎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