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紀蘭舟想不起來任何有關雍王的劇情,因為在《大漠孤煙直》原有的劇本當中,雍王開場就被景樓給殺了!
整部戲壓根就沒有雍王的事兒……
紀蘭舟在心裡苦笑,他接的究竟是什麼爛盤。
也不知道原本劇情裡雍王和老皇帝究竟做了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情來羞辱景樓,竟然會讓堂堂馭北将軍叛逃漠北。
抵在脖子上的刀尖提醒紀蘭舟,他現在需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景樓的眼神充滿敵意與審視。
紀蘭舟如今的小身闆根本敵不過景樓,但是對方并沒有其他動作。
試探?
今天一整天紀蘭舟都沒有在景樓面前刻意隐瞞,莫非就這樣被看出了破綻?
眼前的小将軍看來也是個聰明人。
這麼看來,劇本沒有雍王的劇情未嘗不是件好事……
如今是修文二十三年,也就是說距離“自己”被殺還有一年的時間,在這一年時間裡隻要善待景樓就有可能改變劇情。
想清這一點後,紀蘭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他歪頭盯着面前的人,開口道:“洞房花燭夜正君就要謀殺親夫?”
景樓一愣,下一刻手臂猛地一擡,幾乎将紀蘭舟拎起來。
冰冷匕首已經貼在柔軟白皙的皮膚上,景樓冷聲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紀蘭舟疼得差點就呲牙咧嘴。
“你不會的,”他艱難地擡手,用指尖挑開壓在動脈上的刀刃,“殺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況且我不信堂堂馭北将軍會濫殺無辜。”
“你無辜?”
“聖上賜婚,你我都身不由己。”
此話不假,景樓審視着眼前泰然自若的雍王。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面對利刃居然面不改色,甚至能如此冷靜地和他談判,看來并不像傳聞中那樣是個無能的人。
隻是這人又矮又瘦,倒是和傳聞中一樣是個病秧子模樣。
景樓挑眉道:“你我雖已成婚,但别以為我會甘願委身于你。”說着,還用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紀蘭舟。
沒想到小将軍年紀輕火氣壯,張口竟是這句話。
紀蘭舟揚起嘴角,道:“我保證,絕不行脅迫之事。”
他雖然喜歡男的不假,但也沒有強迫别人就範的癖好。更何況就他現在的模樣,若是和景樓搞在一起豈不是成了小辣椒捅西瓜。
想想都接受不了。
紀蘭舟朝景樓綻開一個和善的微笑。
野狼般銳利的眼神審視着他,似是在判斷他所說之話是真是假,紀蘭舟笃定景樓不會殺他便兩手一攤,做足一副毫無防備的模樣。
“哼。”
終于,景樓反手将匕首收回,抵在紀蘭舟胸口的右臂也垂了下來。
右肩瞬間傳來的劇痛讓景樓忍不住咬緊牙關,眼前一黑險些沒有穩住身形。
一旁的紀蘭舟并沒有注意到。
他揉了揉自己可憐的脖子暗下決心一定要盡快把體格練起來,這幅小身闆也太吃虧了,想要反抗幾乎不可能。
紀蘭舟一邊活動身子,一邊擦着景樓的身側朝屋裡走去。
桌上擺着的糕點一動沒動,茶水也已經涼的沒有熱氣,說明今天一整天景樓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
紀蘭舟随手拿起一塊芙蓉糕塞進嘴裡,含糊地問道:“一天不吃東西,你不餓嗎?”
然而等他半塊糕吃進肚子,身後也沒有傳來回答。紀蘭舟疑惑地轉過身去,忽然一道陰影壓猛地向他,隻見景樓已經失去意識直挺挺地朝他倒了過來。
“我靠!”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紀蘭舟措手不及,他扔掉糕餅下意識伸手去接景樓。
隻可惜他忘記自己此時是一個大腿還沒手臂粗的麻稈,端水都費勁的雙手根本承受不住一個健康的青壯年男子的重量。
下一秒,紀蘭舟活生生地被景樓壓趴在地上。
這幅體格也太吃虧了!
紀蘭舟黑着臉勉強将人從身上推開,這才發現景樓雙眼緊閉嘴唇發抖,小麥膚色附上一層慘敗,臉頰不自然地潮紅,整個人燙的厲害。
“喂,兄弟?”紀蘭舟輕輕拍打景樓的臉,卻發現指尖擦過臉頰時留下一道血痕。
他擡起手,竟然看到滿手的鮮血。
紀蘭舟頓時慌了神。
這可是男主,不會因為他的到來把男主克死了吧?!
“來人!快來人!”紀蘭舟小心地摟着景樓朝門口喊道。
富貴很快便推門進屋,當看清屋内的情形尤其是紀蘭舟滿手血迹後,他吓得兩腿發抖顫顫巍巍道:“王爺,這這這是怎麼,您沒事吧……”
紀蘭舟沒工夫解釋,急切地說道:“快,去請大夫!”
“哎,哎好……”富貴慌張地應下後轉身要走。
“等下!”
紀蘭舟再度出聲叫住了他:“去請外面的郎中,切記此事不可聲張。”
富貴頓時正色,鄭重地點頭說好。
雍王大婚當晚就見血,這件事非同小可。深夜請府醫上門過于顯眼,太醫院又都是老皇帝的眼線更請不得,其中要害富貴多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