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也希望景樓能夠自由,能和心愛的人共度此生。
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法子能皆大歡喜嗎?
景樓見紀蘭舟答不出來,垂眸轉過身去。
“若那樣……”
紀蘭舟長歎口氣,說:“我便到文德殿上哭求陛下以命相要,拼死送你一紙和離。”
話音剛落景樓猛然回過頭來怒目而視,就連眉角的傷疤也寫着憤怒。
“如何?”紀蘭舟不理解為何景樓要生氣,加重語氣說,“我保證,絕不誤你。”
畢竟劇本中有另一位男主角還未登場,八成那位才是景樓的官配。
或許景樓如此想回漠北也與那人有關吧……
紀蘭舟心情苦澀地想到。
景樓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好的很,多謝王爺成全。”
馬車晃晃悠悠行至寬街,紀蘭舟袖口安置的手爐徹底涼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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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朝,當堂即有大臣奏報京城教坊女子城外遇害一事。
出列的是位胡子花白的谏院言官,言辭沉痛道:“陛下,我大齊安定太平百年從未發生如此駭人聽聞之事。如今京城内對此事議論紛紛,請陛下下旨徹查。”
太子立刻出列附議:“京城近日時有少女失蹤,滿城上下人心惶惶不可終日。臣以為,當由大理寺徹查此案以定民心。”
話音剛落朝堂上便議論紛紛。
諸位大臣交頭接耳低聲商量,卻不見有人再站出來支持。
上朝的時間過早,文德殿上還有些寒涼。
紀蘭舟垂頭喪氣怏怏地站在原地低頭觀察鞋面。
昨日回府後景樓都未與他告别便領着小九氣沖沖地回了萬竹堂,隻留他和富貴主仆二人莫名其妙地站在外院發呆。
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再度降到冰點,紀蘭舟疑惑又苦難。
正想着,文德殿高台上的那位發話道:“諸卿都是何看法啊?”
紀蘭舟回過神來朝老皇帝的方向看去。
和十幾天前比起來老皇帝的聲音變得愈發蒼老,臉色也更加蠟黃,黑眼圈幾乎占據半張臉,就連吐出的氣息都混雜着濁氣。
紀蘭舟不由皺起眉頭,老皇帝明明整天在宮裡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怎麼看起來身體每況愈下,竟然有種在飛速步入衰老的感覺。
難道老皇帝自己沒有懷疑過?身邊的人沒有提醒過他嗎?
這時,身邊的扈王果然又第一個站出來說道:“太子殿下所言未免過于嚴重,不過是死了個尋常女子,既無人報官又死在城郊荒地何必驚動大理寺。”
扈王嚣張慣了,自然不會将一個女人的姓名放在眼中。
“尋常女子也是一條人命,她為何出現在城郊又為何面目全非死狀慘烈,樁樁件件皆不合理。”太子立即反駁到。
紀蘭舟驚喜地挑眉,沒想到太子的思想竟然如此開明,而且終于有點會吵架的意思了。
扈王腦筋簡單,被太子一說便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太子乘勝追擊道:“臣以為性命不分貴賤,徹查此案更能彰顯陛下仁愛之心。”
紀蘭舟輕咳一聲,苦惱地皺起鼻子。
在封建社會讨論人權和平等簡直天方夜譚。
和他比起來太子反倒更像是穿越來的吧……
隻盼着朝堂上沒有人拿太子這句話做文章吧,否則光憑太子那張笨嘴怕是吵不過。
紀蘭舟不由自主地朝斜後方莊士賢的方向看去。
莊士賢一向站在扈王這邊能言善辯,此時竟弓着身子沉默不語,模樣很是奇怪。
就在紀蘭舟打量莊士賢的時候,斜方的光線一閃,一道身影閃到前方。
晉王手執笏闆,站在文德殿正中央朗聲道:“臣以為扈王所言有理,此事不必驚動大理寺。”
“六弟你……”
太子驚訝地看向晉王,難以置信的低聲喊到。
這還是紀蘭舟穿來之後第一次聽到晉王開口說話,他不由得打起精神更專注些打量眼前的晉王。
晉王皮膚白皙身形颀長,一雙狐狸似的吊眼加上他尖細的聲音讓紀蘭舟莫名地無法産生好感。
“太子有所不知,此女出身教坊本就是戴罪之身,”晉王轉向太子說,“隻因追求榮華私自逃離教坊,偷跑出城時被野獸咬死,這樣的人難道不是死有餘辜嗎?”
此言一出,文德殿上瞬間一片嘩然。
衆臣一改先前猶豫,紛紛面露不屑和鄙夷的神色,顯然對教坊女子遇害一事嗤之以鼻。
太子頓時啞口無言:“這……”
而紀蘭舟則疑惑地眉頭緊皺,不錯眼地盯着晉王。
事情發生不過兩日,晉王為何會對細枝末節如此了解?
況且教坊小厮那日分明說看到翠梅上了貴人的馬車,怎麼變成私自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