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應過來。
“抱歉,我會再注意提醒下面的人。您來找我是什麼事?”
“為了來見見我們的大名人。這個理由你覺得怎麼樣?我可是也聽說了,你竟然能夠做出那樣的事情。哈哈,【博士】那個家夥,也算是在你手上栽了一次吧。”
我意識到【女士】說的是哪件事,臉一下子有些紅。
“【女士】大人,這種事情……就不用再提起了吧……”
“怎麼?不就是當着衆人的面強吻了【博士】嗎?哈哈哈,塔德納,我沒看錯你,你确實是個人才,竟然能想出這種辦法破局。如今,至冬可到處都是你的名字呢,我還聽到了好幾版不同的樣式,你要聽聽看嗎?”
我語氣虛弱:“不用了,我其實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
“偶爾聽聽還挺有意思的。你不用這麼害羞,那些大人物們現在可都想見見你這位敢對【博士】動手的勇士。”【女士】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确實通過這個辦法達成了自己的目标,不是嗎?”
我歎了口氣。
“好吧。”
“閑聊到此為止,讓我們來進入正題吧。”【女士】稍微收斂了一下神情,語氣嚴肅。
我也收起心緒,稍微直了直腰。
【女士】:“你還記得之前答應給我的‘人情’吧?”
我點點頭。
“雖然我确實沒能辦成你求我的事,也說過這個‘人情’可以就此取消,但是,既然你執意要繼續這個約定的話,那麼正好,我現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您請說。”
“【醜角】決定讓斯卡拉姆奇去深淵,這件事,你知道嗎?”【女士】看着我。
我心中一沉。
“這種事,我應該沒有權限知道。”
“無所謂,你是【博士】的副官,知道隻是早晚的事情。”【女士】擺了擺手,“我找你的事情與這件事相關。斯卡拉姆奇首次進入深淵,【醜角】想找一個有經驗的人帶他一次,但如今的狀況你也知道,【隊長】久不在至冬,【博士】整天忙着做實驗,所以這件苦差最後落到了我的身上。”
【女士】的語氣有些恹恹。
“你知道的,我和斯卡拉姆奇那個家夥相處不來,所以想找你幫忙。”
我有些驚訝。
“我嗎?但是我沒有戰鬥能力,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忙。”
“不是要你‘戰鬥’,隻是幫忙做我和斯卡拉姆奇之間的‘傳聲筒’,那個家夥對你的态度好像還稍微好點。”
我想起之前幾次見面時,斯卡拉姆奇對我的态度,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态度好?
真的假的?
但我沒理由拒絕,一是斯卡拉姆奇被【醜角】派往深淵的事情确實讓我很好奇,二是,【女士】願意用這件小事來完結我欠一個執行官的“人情”,對我而言,其實是非常劃算的一筆買賣。
于是我回複【女士】:“我了解了,【女士】大人。不過相關事宜我還要征求主人的同意,确定之後我會告訴您我的答複的。”
【女士】一臉不出所料:“就知道會是這樣,那我等你的消息了。”
火之魔女搖曳着步伐離開。
雖然上次的實驗過後,斯卡拉姆奇對多托雷的印象再次降低,但是他似乎對“解開體内的力量”這件事感到非常急迫,所以最近一連好幾天都來實驗室找了多托雷。
我會在沒事的小段時間内在實驗室外面等候,偶爾能夠看到人偶出實驗室,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渾身的氣場都是冰冷的。
雖然是人偶,但也保有痛覺神經。
這是我曾在多托雷的實驗記錄本上看到的東西。
我無法想象斯卡拉姆奇是如何清醒地承受着這樣宛如機械被拆開的痛苦的,也不明白到底是何種的力量,逼迫着這位曾經單純的人偶強迫自己做這些。
隻是偶爾我也會想起曾經在踏鞴砂的時光。
溫柔的丹羽,可愛的傾奇者,以及如同家人一般相處的踏鞴砂的人們。
實在是令人唏噓。
好在經過幾場的實驗後,斯卡拉姆奇終于解開了自己的力量,自那之後,他來實驗室的頻率也大幅度減少。
我為能不在實驗室看到他而稍微感到慶幸。
回到住所的時候已經完全天黑,在門外看見屋内亮着燈,有些驚訝多托雷今天竟然這麼早就回來了。
多托雷最近忙于實驗,要麼在實驗室趕通宵,要麼直接在實驗室裡的休息室休息。
我打開門的時候,看見多托雷一身常服,坐在沙發上翻看實驗記錄。
他沒有戴面具,一頭稍長的頭發披在肩頭,似乎是剛洗漱過,還沒吹幹,在滴着水。
我進來的時候,多托雷連頭都沒擡,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專心看着手裡的東西。
我很清楚這是不讓打擾他的意思,便放輕腳步走進去,取了一根幹燥柔軟的毛巾,輕輕搭在多托雷頭上擦拭着。
不清楚多托雷保持這個樣子多久了,連頭發上還殘存的水都有些涼,他身上那件不算厚的襯衫的肩部和後頸處都濕透了,緊緊地貼着,顯出下面的肌肉形狀。
多托雷收了手裡的東西,沉默着等我擦完。
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我稍微猶豫了一下,将今天【女士】找我的事情和盤托出,也包括【女士】找我幫忙的那件事。
多托雷繼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出聲,話語裡聽不出來什麼情緒。
“哦?還有這種事情……”
那隻本來在撫摸着實驗記錄本紙張邊緣的手擡起,抓住我搭在他頭上的右手的胳膊,狠狠地往下一拽。
我失去平衡,上半身摔在多托雷的肩膀上。
那隻冰冷的,寬大的手掌遊走在我的後頸,揉捏摩挲着。
我感受到一種被毒蛇盤踞收緊的恐怖感。
多托雷的笑聲在耳畔響起。
“那就如你所願吧,塔德納。不過,容我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
他驟然松開我,往後輕輕一推,我抓着沙發才沒摔倒,還沒站穩,懷裡便被砸進一本什麼東西。
我看了一眼,是多托雷剛才在看的實驗記錄,封面上的樣本名赫然是“斯卡拉姆奇”幾個字。
我喉嚨有些發緊。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