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少年:“不知所謂。”
“0106号,發生什麼了?”
不遠處的監管人員注意到這邊的嘈雜,走了過來。兩位年輕人看到少年,臉色齊刷刷地一白。
“博……【博士】大人,您,您怎麼在這裡?”
少年連一絲反應都沒有,那雙眼睛隻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他問:“0106号?”
“犯人的編号。”我說,“您應該知道的吧?我現在被關在牢裡,還是個犯人呢。”
我動了動手腕上的鐐铐,鐵鍊發出一陣輕響。
“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瞎。”少年皺眉,“我是問你怎麼進去的。”
我愣了一下:“啊?您不知道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少年臉上的表情好像更不好了。
也對,那件事情好像早已經被多托雷故意掩沒過去了。
所以說,原來所謂的“切片”和本體之間的記憶是不互通的嗎。
“好吧,我告訴您。”在少年快要炸毛的前一秒,我很識相地屈服。
“但是在那之前,您得答應我一件事。”我說。
少年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說吧,無論是放你出牢還是其他的要求,看在你的長相勉強不讓我厭惡的份上,我會考慮答應的。”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少年的頭,總覺得多托雷小時候是不是有點腦子不好使。
我說:“您可以先放開我嗎?”
少年疑惑:“哈?”
我看向從見面一開始就被抓住的,現在已經青紫的手,語氣誠懇。
“您已經抓着我的手很久了,而且這個姿勢我要彎着腰,我腰好酸……”
少年像抓了一塊木炭才反應過來一般立刻松開我,聲音有些輕微拔高。
“誰……誰讓你彎着腰的!”
“抱歉……但是您的身高……”
“給我閉嘴!”
我悻悻直起腰,揉了揉手腕上那極深的一圈指痕。
我看向少年,那細碎的卷發淹沒的柔軟耳尖似乎有些發紅。
哦喲。
我忍不住挑了挑眉。
少年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保持得體的微笑,收回自己的眼神,手指像拉拉鍊一樣在嘴前滑過。
“您放心,我最會閉嘴了。”
少年眼神暗沉:“如果你不會閉嘴的話,我也可以幫你把你這愛貧嘴的無用器官割除掉。”
“那真是太可怕了。我不會亂說話的。”
哇,多托雷竟然連“我會身體修複”這件事都沒告訴自己的切片。
太有内部愛了。
少年幾不可聞地啧了一聲。
“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當然,我尊敬的大人。”我将右手放在胸口對這位少年輕輕鞠躬。
少年向後退了半步。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
“你笑什麼!”
“大人。”我打斷他的話,彎着腰讓自己與那雙紅色的眼睛對視,“如果您對我所犯之罪如此好奇的話,那就請來尋找答案吧,憑借您自己的智慧。”
“你!你不是答應了會告訴我嗎?”
我攤了攤手:“我隻說了會‘告訴’,但是沒說具體告訴您哪件事情啊。”
“你在耍我?!”
少年一把抓住我雙手間連接的鐵鍊,在一衆驚呼聲中将我按在牆上,手指緊緊地卡住我的喉嚨。
我吃痛地輕嘶了一聲。
旁邊的監管人員很緊張:“【博士】大人!【博士】大人您冷靜一下啊!這個殺不得,殺不得啊!”
少年冷冷地看了這兩個人一眼:“你們太吵了。”然後給了一直靜默在他身後的愚人衆士兵一個眼神。
愚人衆士兵攔住兩個監管人員,手中的武器橫在二人胸前。
聲音消失了。
少年又重新将視線移回到我的身上,那雙雖然圓潤卻沒有多少光亮的紅色雙眸十分淩厲。
我稍微仰了仰頭,感受到頸上的那雙手越發收緊的力度,忍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
“輕點兒……我最尊敬,最親愛的大人。”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放任自己将身體的重量放在那危險的桎梏上。
我近乎喟歎:“您還是那麼愛掐人,不過現在的我可有點‘消受’不了了,稍微輕一點,别把我掐死。”
少年似乎被戳中了什麼一般,手上的力道反而更大,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少年的臉逼近我,表情陰暗:“我不是‘他’,别混為一談。”
我有些吃力地出聲:“我的好大人,對我而言您和‘主人’沒有區别……嘶……疼……”
少年的指尖刺進我的皮肉裡,鮮血湧出,傷口在修複的力量下又快速愈合着。
少年感受到這奇異的變化,下意識松開了我。
“這是……”他看着自己指尖上的血迹,又将視線轉移到我的脖子上。
我無力地坐在地上,輕揉着脖子上凝固的痂痕。
我注意到少年的眼神亮了起來。
“你的身體……真是奇妙,這樣的力量,實在神奇……”少年呢喃着,夾雜着一絲明顯的興奮。
我感覺到脖子發涼。
雙手再一次被拉住,少年湊到我面前。
“你加入我的實驗吧,我還缺一個合适且強度足夠的實驗素體,你正好合适。”
“……”
少年:“我可以讓他們提前放你出來。隻要你答應成為我的實驗體。怎麼樣?”
我微笑地扒開少年的手:“抱歉,婉拒了。”
“為什麼?”
少年眼裡的光一下子黯淡下來,有些吓人。
“你已經被關了很久了吧,你難道不想重獲自由嗎?你知道的吧,要不是你運氣好,根本不可能遇上‘碰見我’這樣的好事。現在隻有我能辦到這件事,這點你很清楚吧?”
我吐槽:“成為您的實驗體才是真的喪失了自由吧。”
“怎麼會?”少年臉上露出貨真價實的名為“疑惑”的神色。吐出的話語完全與少年的模樣相反。
“你有着這樣強大的修複能力,就算是被分割成幾百塊,也不會死。你有什麼可顧慮的?”
我:“……”
我:“我也會疼的,大人。”
“我可以給你打麻藥。”
我:“……”
草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
我歎了口氣,最終決定放棄和少年繼續探讨這個話題。
我搖晃了一下手上的鐐铐。
“好了好了,我都蹲了這麼久的牢了,少這點時間又有什麼意義?而且你覺得你的‘本體’真的會允許你幹涉對我的監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