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似乎失去了繼續攀談的興趣。
她的語氣變得公事公辦。
“我知道實驗室暴亂背後牽扯很深,我這邊的勢力會盡可能配合你調查,至于其他的……我會建議你去找一趟那位市長大人。這件事雖然嚴重,但能被鬧得影響到第二席執行官,背後的勢力交雜……哼。我想你也清楚這其中的利害。”
我将腦海裡雜七雜八的碎念摒除。
【女士】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友好,這讓我松了一口氣。在此之前我也很擔心【女士】會因為和多托雷的嫌惡拒絕幫忙。
“感謝您,【女士】大人。”我由衷地說。
“道謝的話就不必了。你要是真的想表示對我的謝意的話,不如把自己照顧得好一點。”
被黑色絲綢包裹的手指捏起我臉頰上的軟肉向外拉扯了一下。
我茫然地呆站在原地,連阻止都想不起來。
臉頰上的力道并不算大,甚至稱得上“溫柔”。
“我要先離開了。下一次再見吧,塔德納。”
“是……”
在與【女士】分别後,我并沒有着急去找那位【公雞】大人,反而去了一個地方。
一個熟悉的地方。
我在酒館的門口看見了之前見到過的那個邋遢的中年男子。
他正被兩名身強體壯的酒保架着要從酒館内扔出去。
“哎喲,兩位大人,求求你們,再寬限一段時間吧,我真的會把酒錢補齊的。”
“呵,你這個老賴,說好會有人替你付錢,結果在酒館白吃白喝了一個多星期!老闆說了,要是明天你還不把錢補上的話,就拿你的兩條腿抵債!”
"求求你們再信一下我吧,我說的是真的……再過幾天,再過幾天我說的那位大人一定會來找我的。"
“真是好笑,你一個潑皮無賴的邋遢鬼,說自己認識會幫你付錢的人,還是位什麼‘大人’?哈哈,什麼‘大人’?我看是你胡謅出來的吧!”
“真的有……你們信我……”
“快滾快滾,别賴在這裡擋客。”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中年男子被兩個酒保扔在地上,那男子“哎呀哎呀”地叫喚着,隻是又挨了酒保的兩腳。
等到酒保重新進去,門被關上,我才整理了一下頭上的鬥篷,走出去。
我踹了一腳在地上“咿咿呀呀”矯情的中年男子。
“誰啊!”男子很憤怒。
“是我。”我将鬥篷摘下。
男子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谄媚:“大人,是您啊大人。瞧我,瞧我這瞎了眼的東西,連您都沒認出來,您見諒,您見諒。”
我感覺有些惡心,隻是重新将鬥篷戴上,遮住自己那顯眼的發色,留下一句“跟我來”,然後朝酒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走去。
中年男子屁颠屁颠地跟上。
等到了這處較為隐秘的地方,我才問中年男子。
“你不是着急救你的妻子和孩子嗎?現在還有心情來這裡喝酒?”
“這不是您給我的紙條就寫着這裡嗎?小人還專門找了個讀過書的學生替我認字才來的,絕對沒有任何錯!”
“我讓你來這裡是等我聯系你的,不是讓你來這裡喝酒的。”我扶額。
“是,是,小人以後知道了。”
我并未從此人身上感到半分的“歉意”,這個家夥……完全就是個地痞無賴。
我想起從少年切片那裡聽來的消息,心情更差了。
“别耍滑頭,我沒時間在這裡和你聊天。你不是要救你的家人嗎?”
“是,是,大人。”中年男子換上一副悲傷的表情,“我可憐的老婆和孩子啊,他們在實驗室,不知道受着什麼樣的痛苦,嗚嗚嗚嗚……”
“夠了,你給我閉嘴。”我不耐煩地說。
男子悻悻閉嘴,那虛情假意的哭喊總算停止了。
“你既然救人心切,那麼我也不好不幫你這個忙。”我盡量用平穩的語氣說,“我會帶你去實驗室找你的家人,你領着他們離開就是了。”
中年男子的表情瞬間變得猶疑:“大人……這……”
我語氣壓低:“怎麼?你還有别的要求嗎?”
中年男子害怕地抖了一下:“不,不,大人,小人隻是……小人隻是……”
“隻是什麼?”我逼問。
中年男子更加緊張了,連看都不敢看我,聲音也變得結巴。
我能看出來,他在心虛。
“大,大人,小人,小人隻是覺得,覺得……”
“覺得什麼?要說就趕快點,我沒時間陪你耗在這裡!”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小人隻是覺得雖然我的家人是被救出來了,但是,但是您想想看啊,還有其他人被關在實驗室……對了!還有其他人。”
中年男子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理由,大松了口氣。
“您想想,您可是最最心善的大人,怎麼可以坐視那麼多人都在實驗室遭受非人的虐待?小人的家人隻是小事,但是,除了小人的家人,還有那麼多人,一想到這些人依然會在實驗室受苦,我……”
“夠了。”
我忍無可忍地打斷他的話。
看着中年男子心虛的神色,我開始相信少年切片的那些話。
這家夥,恐怕也是販賣自己的家人給實驗室獲取錢财的人之一,隻是被不知道誰挑唆了,又來實驗室鬧事。
于是我直截了當地問他:“讓你來實驗室鬧事的人,到底是誰?”
中年男子裝傻:“啊?大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啊——”
我一腳踩在中年男子放在地上的手掌上,鞋跟落在手指與掌面連接的凸起上,狠狠用力。
中年男子發出凄厲的慘叫。
“我想你,以及你身後的人,可能有點誤會,我可算不上一個完全的善人。”
“說出你的幕後主使,否則,我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