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大人。”
“大人。”
“人在哪裡?”
“就關押在最裡面的房間。”
我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這位還算認識的愚人衆。
兩年前被我直接提拔為這處實驗室的輔佐官,實力雖然并不出衆,但好在足夠識相,懂得“保持緘默”。
他的名字,我記得應該是,“普盧科”。
“普盧科輔佐官,許久不見,願女皇的威光庇佑你。”我說。
原本沉穩的男子表情微動。
“塔德納大人,沒想到您還能記得我的名字……”
“你是一位優秀的人才,記住你的名字并不是一件難事。”
“您太擡舉我了,如果當年不是您,我現在或許還隻是一個小職員。”
“不用如此貶低自己。”我笑着拍拍眼前此人的的肩膀。好在男子雖然高大,腰卻彎的極低。
等寒暄的差不多了,我轉換話題:“和我說說抓捕的場景吧。”
“是,大人。”普盧科的神色轉為正經。
“今早,第45号實驗室被不明人士襲擊,來人攜帶了大量的炸藥,好幾間重要實驗間和素體關押間被摧毀。本來以現在駐紮的兵力是無法抓到兇手的,但好在,【博士】大人突然來了。”
我有些疑惑。
“嗯?哪位【博士】大人?”
普盧科也滿臉問号地看我。
我反應過來。
“抱歉,我忘記了……算了,那那位【博士】大人呢?他現在在哪裡?”
“抓住人之後【博士】大人就離開了。”
我在腦海裡思索了一圈。
如今還在至冬的切片,大多是近些年被創造出來的,因為切片處于的年齡段比較大,也更理性,所以,雖然性格上稍有差異,但總的而言,還算好相處。
不過……
我想起一個身影。
能如此迅速抓到犯人,然後這樣悄無聲息離開的切片。
希望不要是那一位吧……
我将擾亂的思緒稍稍平整,等到和普盧科來到所謂的“關押犯人的房間”後,我停下。
“大人?”普盧科看向我。
“‘犯人已經被抓住’這件事,除了我和【博士】大人,有告訴其他人嗎?”
“沒有您或者【博士】大人的命令,暫時還沒有宣張。”
“很好。這件事情暫且壓下。”我握上冰冷的門把手,“在我出來之前,誰問起,都不要洩露這件事。”
“是。”
我推開門。
門内很黑。這是一間用于關押不聽話的實驗素體的懲戒室,所以不僅空間狹小,也沒有窗戶之類的東西。
我關上門,按開牆上的開關。
啪——
刺眼的白光驟然亮起,我有些不适地閉眼,等眼球适應了這樣的燈光後才睜開眼。
眼前,這間逼仄的房間裡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青年,衣服上帶着血迹,而身體,則由數十根堅韌的黑色困縛帶綁在椅子上,分毫不得動彈。
在我進來的那一刻,那被蒙頭套着的頭微微一動,似乎是在看我。
頭套下面猶如火焰的紅發輕顫。
迪盧克·萊艮芬德。
這位就是嗎?
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這位貴族比我預想中的似乎還要年輕一些。
如此想着,我走上前。
被刻意放大的腳步聲響起兩聲,我能夠看到眼前此人瞬間緊繃的身體。
我拽住那蒙臉的頭套,用了點力往上一拉。
那是一張非常年輕的臉,卻不會讓人覺得青澀而生出輕視之意。想來,大概是因為那雙紅色的眼睛,尖銳鋒利,看過來的時候,白色的燈光映在瞳孔之中,像是燃燒的火焰内焰。
我與那雙眼睛直視,一瞬間竟然有一種被燃灼的痛感。
“迪盧克·萊艮芬德先生,對嗎?”
青年擡頭:“看來愚人衆的信息網确實很靈通。你是【博士】的下屬?”
“【博士】大人的副官,您可以稱呼我為‘塔德納’。”我說。
“我知道你。”迪盧克的眼神變得犀利。
“你是【博士】最信任,最親近的副官,而且,還與【博士】有着扭曲的肉.體關系。”
我愣了一下。
語氣變得有些哭笑不得:“看來您的信息來源似乎有點……嗯,八卦。”
“很多人都這麼說。難道這件事是假的嗎?”
“倒也不能說是假的……”我歎了口氣。
“我與主人之間的關系,确實很難用三言兩語解釋清楚。如果您希望的話,就那樣稱呼我也無所謂。”
我擺了擺手:“反正我也習慣了。”
迪盧克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一眼。
“你和我想的不一樣。”
我稍微來了點興趣:“哦?哪裡不一樣?”
迪盧克說:“這段時間,我了解到了很多有關【博士】的事情,當然,也有你的。就在剛才,我也見到了【博士】,那是一個邪惡且傲慢的存在。我從不後悔踏上對抗【博士】之路的這件事,被抓也是技不如人。但你不一樣。”
那雙與多托雷迥然不同的紅眸認真地盯着我。
“我從你身上,感受不到令人讨厭的氣息。而且,我也聽說過你雖然在惡人身邊,卻也幫助過不少人。”
“‘幫助’……”
我咀嚼着這個詞,将自己的身體斜倚在牆面上。
“或許吧。”我的語氣帶上一點笑意,“但容我提醒您一句,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助人為惡的事情,我也幹過不少。”
迪盧克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才重新開口:“你為什麼要用‘您’?”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迪盧克說的是什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