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出訪蒙德之旅以一種完全滑稽的方式結尾了。
正義的夥伴最終戰勝邪惡的反派,反派們夾着尾巴從正派的土地上灰溜溜地逃跑。
猶如故事書一般的結尾。此刻恰如其分。
直到那天之後我才從負責人那裡得到消息,隸屬于贊迪克的一名下屬想要插手對蒙德問責的事情,隻不過人還沒到就被歹徒襲擊,落了個全身殘疾現在還躺在駐紮點。
而柯萊那邊,蒙德的西風騎士團似乎有須彌素論派學者的聯絡途徑,已經決定了暫時封印柯萊身上的黑火。而柯萊,之後也會前往須彌養病生活。
須彌啊……真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愚人衆決定不日便全體撤離蒙德,返回至冬。而贊迪克,令我有些驚訝的是,多托雷并未解除對他的控制。
雖然這樣想難免顯得有些過于關注自我了,但我還是忍不住覺得,多托雷的這個行為就像是……
在為我出頭一般。
腦海裡浮現出這個想法的一瞬間,我忍不住在高達三十度的室外陽光照耀下打了個寒顫,心裡罵自己大概真的是被贊迪克把腦子插壞了,連這種無厘頭的東西都想得出來。
于是為了對外隐瞞這件事。
雖然我其實并不确定我到底要不要幫忙隐瞞贊迪克的異常狀态,但一想到“贊迪克因為不明原因不能行動”這件事被曝光,肯定會給我這個“副官”造成影響,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此事。
和使團那邊的交接已經完全是由我來接手了,包括返回的命令和安排。
好在雖然贊迪克看不慣我,但我副官的身份在其他人眼中還是相當有決定話語權的。
沒人會膽子大到去揣測“堂堂【博士】大人為何不出面反而是讓副官代行職權”。
畢竟贊迪克,或者說【博士】,做過的比這還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有一大摞。
當然,看在贊迪克那臭的聲名遠揚地脾氣上,也不會有人想不開來觸黴頭就是了。
能知道柯萊的近況,還是我在天使的饋贈偶然遇到凱亞時得知的。
因為想着來一趟蒙德的話,或許還是應該帶點伴手禮回去,至少是給【女士】。
于是按照推薦前往了蒙德城最受歡迎的酒館,遮掩一番面容後進入,卻沒想到在吧台碰見了相當熟悉的人。
“老闆,想問一下你們店裡有出售包裝好售賣的蒲公英酒嗎?”
“當然,客人。請問您需要多少?”
“塔德納?!”
原本背對着我坐在一旁和酒保聊天的男人驚訝地站起來。他轉身,看到我的打扮的時候愣了一下。
“呃……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你。你的打扮,嗯,很特别。”
我歎了口氣,伸手将頭頂的兜帽取下。
“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更希望您能夠直接忽略我。被人看到您和我在一起的話,會給西風騎士團惹麻煩吧?”
“怎麼會?騎士團可從不會對朋友如此虧待。”凱亞想了想,又對我眨了眨眼,“況且,這裡可是晨曦酒莊的産業,如果這裡還不夠安全的話,那整個蒙德城恐怕沒有什麼可以安心說話的地方了。”
說完這些,他又轉身看向酒保,那位無論聽到什麼,都始終保持得體的笑容接待客人的男人。
“查爾斯,給這位先生也來一杯吧,賬記在我身上。對了,”那隻如同星空一樣的眼睛落在我身上,帶着笑意,“我還沒有問你,你想喝什麼?”
“不用了,我不喝酒。”我搖頭。
“我上次應該說過,酒莊那次宴會。”
凱亞想了一下:“酒精過敏那個?我還以為是你婉拒的理由來着。原來你是真的不能喝嗎?”
最後半句上揚的弧度倒是完全精準地反映了主人的驚訝程度。
幾乎每個人都會驚訝于“我不會喝酒”這件事,大概在那些人眼裡,對外處理各種宴席接觸的執行官副官,對這種應酬的手段一竅不通實在令人費解。
不過說起來,到底有幾個人能喝得過那群至冬人啊……
“當然不能。”我擺擺手。
“那你來酒館是……”
“聽說蒙德的蒲公英酒很出名,所以特意買一點帶回去當伴手禮。”
凱亞:“……”
凱亞沉默了,他大概是覺得“伴手禮”和“愚人衆”三個字結合起來真的很怪異吧。
難得看到凱亞露出這種難言的表情,我的心情稍微上浮了幾分。
“當然,如果您實在是想請我一次的,也可以幫我報銷伴手禮的費用。”我笑道。
凱亞:“哈哈,看來今天我的運氣不錯,能夠有機會請從不喝酒的塔德納大人一頓‘酒’。”
輕飄飄,帶着戲谑的“塔德納大人”五個字從凱亞嘴裡吐出來,像一道電流,又或者是其他的,總之讓人莫名有些想要逃離。
我頓了頓。
“那樣的稱呼,還是不必了吧。您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就行。”
“為什麼?沒有其他的人這樣叫你嗎?我還以為你的下屬也會這樣稱呼你。”
“這倒不是……”我有些喪氣,想要解釋什麼,又發現沒什麼可解釋的。
畢竟好像确實是我的反應過大了。
凱亞說得對,在下級的那些人裡面,稱呼我“副官大人”或者是“塔德納大人”的數不勝數,但從那些人口中,我也從不會感到像現在此刻的怪異感覺。
像是……
踩中香蕉皮滑了一個大跟頭屁股摔到地上又懵又疼……不,或許這個比喻并不合适。
我收攏亂七八糟的想法,決定早點買完伴手禮早點回去。
我果然不擅長和這類人相處。
于是我看向酒保。
“麻煩,請給我包裝五紮蒲公英酒,另外,如果店裡有其他值得一嘗的款式的話,也還請幫我各打包一份。費用的話,用我在北國銀行的戶頭支付就行。”
“诶——不是說好讓我來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