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将這個東西交給‘本體’,也不會毀掉它。塔德納,等到合适的時候,我會再将這個東西還給你。至于記憶的事情,暫且将它忘記吧。記憶混亂的問題我會幫你解決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垂下眼睛,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
這很不合規矩,甚至顯得怠惰,失禮到了極點。但Theta并不在意。
他的語氣甚至更加溫柔,隻是内容卻完全相反。
“現在,我們該談談你的‘處罰’了,塔德納。”
我抖了抖。
Theta拍了拍我的後背。
“不要這麼緊張,塔德納。你的處罰,雖然無法免去,但一部分全可以在我這裡完成。我會盡量溫柔地對待你,好讓你在‘本體’那裡能稍微更好地度過他的處罰。‘本體’可并不如何溫柔,你比我更清楚這點。”
“當然,在那之前,你或許還需要向我解釋在風之神處,被神力屏蔽了監控裝置時,你的所有舉動。不要試圖蒙騙我,那對你并無任何益處。你應該不想在‘本體’面前陳述這件事。”
我蜷縮着,手指緊張地抓着Theta的衣領,連聲音也顫抖起來。
“是……主人……”
Theta安撫性地拍拍我的手背。
“放松一點,塔德納。所有的一切都會等到我們回去之後進行。現在,如果你希望的話,再多看看這裡的風景吧,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吧。”
“畢竟,你将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再也無法出來。”
……
Theta拒絕了我的請求,即使我搬出他之前對我的承諾。
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從什麼時候起,Theta開始和多托雷走近。
他願意聽從多托雷的命令——至少表面上是這樣——他甚至因為多托雷的命令而忽視了我的“求助”。
Theta切片在有意地向多托雷證明他的“可用性”,原因不詳。
我并非對此毫無察覺,事實上,早在Theta一聲不吭地來到蒙德,成為多托雷在蒙德計劃的助手時,我就開始産生了疑心。
Theta對我說的話,并不完全可信。
他似乎在籌謀着什麼——這來自我經由這幾百年對他的了解和揣測。
沒有證據,僅是直覺。
記憶的混亂——是假的,完全經由我的杜撰産生,我知道Theta會相信我随口一說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我隻是為了迷惑他的視線。
一切的示弱,一切的謊言,都隻是為了在“合理的時刻”,用“合理的方式”将“那個東西”送出去。
那顆圓球,由神明交付的,應祈願者願望賜予的特殊能量,被祈願者慣以“可以循溯過往之記憶”的事物。
但我必須要在此說明,那其實是一件假貨。徹頭徹尾的家夥,除了壓縮的風元素力和一點故弄玄虛的神秘氣息,沒有任何作用。
本質上,隻是一個神明才能窺明的魔術把戲。
Theta必須要應多托雷的命令制止我的行為,但,他也有點私心,願意稍微包庇一下我。拿走那樣東西确實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讓我在多托雷面前好過一點,但,也是一種威脅。
——既然渴求之物如今在我手中,想要的話,便來求我吧。
像狗一樣,抛棄所有的尊嚴,身體趴伏在地上,用濕潤的鼻尖去蹭主人的掌心,去乞求主人的憐憫。
即使被做出了一定改動,Theta切片的本源依舊是多托雷,盡管他自己如今對這一事實似乎已經非常不滿。
再如何溫柔,也隻是表象,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行為和言行,跪在腳邊瑟瑟發抖于突然降臨的陰郁和怒火,而在被高興時施舍溫柔的對待時,也要做出合适的反應。
偶爾的放縱當然也是可以的,隻要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即使,這樣的“标準”并不統一,甚至變化無常。
Theta說服多托雷先一步将我交給他的事情是我的賭博之一。
當然也存在多托雷親自處理這件事,不假人手的可能,但既然Theta如今和多托雷達成了合作,他們之間的關系,我似乎應該也更新一下看法和視界了。
這筆賭博赢面并不算大,但好在,即使輸了,是由多托雷親自來找我,我也有一定把握蒙騙過多托雷。
騙不過也沒關系,大不了是繼續自己以前的日子而已。
但我賭赢了。
在面見到那位自由的神明,得到一點神明的視線後,連我的運氣似乎也稍微好了一點。
于是之後,我如數将準備好的謊言吐出。并非是要Theta相信,而隻是,要讓Theta從我這裡拿走“拜托溫迪提前準備好的赝品”。
Theta對“防止我恢複記憶”這件事并不看重,他隻是答應了多托雷要這樣做而已,所以,他不會多想“圓球是赝品”的可能。
至此,完美的計劃。
但是,我沒想到,今晚熱衷于在言語中填飾謊言的人,不止我一個。
直到我被帶回駐地,一處同樣執行官等階的休息處,被押着關進黑暗的地下室,我才後知後覺地覺察。
Theta連所謂的“會溫柔地對待我”這句話都是徹底的謊話!
他蒙住了我的眼睛,一如很久之前對我做的那樣,讓我跪坐在狹小的籠子裡,背對着他,手腕吊高往後吊在天花闆上,而在手腕的鐐铐上,他做了一些手腳,内裡貼近皮膚的一側是有些鋒利的刃面,嵌進我的手腕裡,無比疼痛,且無法愈合。
那鐐铐吊的極高,我要在這小的要命的破籠子裡支撐着身體跪起,知道頭頂觸到籠頂才能讓傷口不至于進一步加深。
而Theta給出的理由也很簡單——為了防止我再一次逃跑。
真是可笑,多托雷的切片,靈魂和多托雷那個家夥如出同源的切片,竟然會害怕被我貫穿報廢的可能!
我為此感到不可理喻,甚至感到自己的理智在飛速瓦解。
Theta幫我擺好姿勢,又從背面摟着我親昵了一會兒,最後在離開前,甚至在我的身體裡留下了一些特殊的東西。
那該死的,粗長的東西,在裡面震動。
Theta這個惡趣味的家夥!
黑暗中,隻剩下我痛苦的喘息。
我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要崩壞了,隻剩下一個想法。
多托雷!你造的什麼破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