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ta解開布條,又伸手将那吊着我的手铐解開,把我抱出籠子。
我沒什麼力氣,那藥物似乎是緩慢釋放的類型,身子在剛開始忍受不了的痛苦後開始适應這樣的強度,不至于讓我失控。
手上的傷口開始迅速愈合。
Theta又不知道從哪裡取了一塊濕熱的手帕,将我臉上狼狽的蹤迹都擦去。
他的動作一如既往地溫柔,那隻機械的獨眼即使看不出來任何屬于人的情緒,卻十分專注,一刻不停地落在我的身上,囊括我的所有情緒。
我呆楞着任由Theta将我擦幹淨。他甚至還将身上的大衣取下來蓋在了我的身上。
等擦完臉,Theta又伸手想去抓我的手。
我下意識地将手縮回,避開Theta的動作。
Theta滞了一下。
“好吧,如果你不需要我幫忙擦幹淨手腕上的血的話。”他無奈地笑着,“是我忘記解開你的手铐和眼睛了,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
我抿了抿唇,避開Theta的視線。
騙子……
Theta等了一會兒,并沒有等到我的任何回答。
他也并不生氣,隻是将之前被我激烈拒絕的口塞重新拿起,另用一塊幹淨的手帕仔細地擦拭着。
直到眼睛被解開,我此時才發現Theta之前想要塞進我嘴裡的東西到底有多可怖。那樣的長度,又那樣粗,足夠壓迫到最裡面,直抵喉管,連吞咽都無法做到。
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身體裡的疼痛也在一波波翻滾加劇。
“主人……”我撐着疼痛的身體跪在地上,放低身位蹭了蹭Theta的手背。
“我知道錯了,主人,不要用這個好嗎?可以……換一個其他的,不要這個。”
“塔德納,處罰進行期間,可沒有任何讨價還價的餘地。”Theta俯視着我,又安撫地摸了摸我的眼睛。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塔德納,‘我們’對你,已經足夠寬縱了,不是嗎?現在,乖乖把頭擡起來,不要反抗。如果你不想被我采取一些措施制服的話。”
熟悉的,屬于Theta風格的威脅。
我看了一眼Theta,又看了一眼周圍完全陌生的房間。
“不用多此一舉,這裡隻有我能夠自由出入,建造的時候也采用了加厚的防禦設計,無法暴力拆毀。”Theta無情拆毀我的希望,“更别說,你的袋子也被我提前拿走了。”
說到這裡,Theta的語氣變得略微古怪,他有些哭笑不得。
“真沒想到,‘本體’那個家夥偶爾也會做出那種,價值有限的東西。”
他在“價值有限”四個字上稍微停頓,很顯然,他更可能想說的其實是“毫無價值的廢品”。
即使是Theta,天生也是傲慢自大的,他看不起凡庸俗氣的人和想法,對那些其他的“自己”,甚至是多托雷,都懷着敵意和貶低的譏諷。
無論做出如何的改變,Theta切片的本源依然來自多托雷。盡管他并不是多托雷。
我在心中如此想着,身體裡的藥物似乎也要完全釋放藥效了,甚至包括那點Theta所提到過的精神迷惑的藥效。我感到意識模糊,身體如同斷裂撕扯一樣疼痛,卻生不起反抗的情緒。
不隻是反抗,甚至是害怕,懊悔,以及乞求的想法也都一起被沉入海底。
我想是被遺留在漲潮的夜間的沙灘上,任由潮水覆蓋自己也生不出任何逃離的情緒。
Theta似乎并沒有發現我的變化,或者說,他發現了,但并不在意。他舉起手裡的東西。
“張嘴,塔德納。”
我聽話地擡頭,張嘴。
冰冷的東西壓着我的舌頭被塞進來,堅硬地挺進最深處。我感到痛苦,但連嗚咽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東西被完全塞進來,Theta扣住帶子,拍了拍我鼓起的臉。
“這樣看起來倒是乖多了。”他如此說着,嘴角愉悅地彎起。
惡劣的騙子……
“我不會再栓住你的手腕了,但你依然不能離開這裡。不要試圖解開嘴裡的東西,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塔德納。”Theta警告道。
“我會在兩天後再來看你,在我解決完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麻煩後。好好休息一下吧,塔德納。”
“……”
很難想象Theta到底是靠着怎樣的沒眼色才能在明知道我現在疼得連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讓自己跟一條風幹的鹹魚一樣幹躺在地上的時候說出“好好休息”這種話來的。
Theta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走到門邊。他轉頭看了我一眼。
“需要我幫你把燈關上嗎?太刺眼的燈光會睡不着。”
可喜可賀,Theta連正常人類的眼睛都沒有竟然還知道“人類睡覺是需要關燈的”這種事情。
我眨了眨眼。
另一邊,Theta懊惱地“哦”了一聲。
“忘了,你現在沒辦法說話。既然這樣,那我就幫你把燈關上吧。”
一聲輕響,房間裡頓時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我沒聽到Theta的腳步聲。事實上,隻要願意,無論是Theta,還是多托雷,甚至是其他的大多數切片,都能夠輕易地做到在不讓我察覺的情況下接近我。
那門再次被關上,我聽到了門落鎖的聲音,有些疲倦地閉上眼。
Theta的話沒多少可信的。他一直在話語中有意無意地引導我對多托雷的猜疑和不滿,但冷靜下來細想,若是多托雷真的對我這次的所作所為憤怒非常,那麼,他又真的會将我的處罰權如此大程度地讓渡給Theta切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