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基地學習室内,陸卻之坐在時有塵的前面一排。已經九點多了,學習室内隻有他們二人。
時有塵正想着如何詢問一些信息,就聽陸卻之道:“那天,還好我沒有回陳不沉的話。”他似乎十分後怕,語氣甚至都有一絲顫抖。
時有塵聽他突然開口,順勢就接了下去,“他說了什麼?”
陸卻之仍背對着沒有轉身,黯然地說:“下車後他突然問了我一句‘已接收?’,我當時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沒回,他也沒有接着說下去。”
“之後我想起這件事,覺得他應該是在問我有沒有确認任務内容。直到嚴老師昨天找我談話時向我透露,陳不沉還和别人交流過,恰巧就是死的那三個人,然後我才意識到如果當時我回應了他,是不是我也...”他越說聲音越飄忽。
時有塵聽他話中内容,便知道昨天治療室内自己提供的信息,由嚴緻沅傳達給了陸卻之。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陳不沉同人交流的場景,估計了一下時間,覺得陳不沉與那三個人的交談内容應該就是同陸卻之說的一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還救了我和另外一個人。”時有塵沒有把自己昨天從李諾那裡搜集線索得出的猜測告訴陸卻之,他不會輕易相信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也許就是因為你沒有回應,他的某種計劃才被打斷了。”
就在此時學習室門開了,來人是林周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表情十分凝重,在那張略顯幼态的臉上反而有種不匹配的诙諧。
看到隻有時陸二人他沒多說什麼,将牆上的顯示屏打開直接開始上課。
“今天的理論内容是域的展開,這關系到你們将來能不能成為一名獨當一面的異能者。”林周擇語氣也悶悶的,在跟人賭氣似的。
“域,是異能者為了避免對現存環境造成進一步或者過度的改變和破壞,而消耗部分能量,通過改變能量外放的形式架構的一種高維空間,和你們使用異能的原理其實是一樣的。域内域外即時互不影響,施域者身死則域消。”
“理論上來說,域是一種單獨的空間,因此對異能者的控制能力要求不低。隻有專業學習過或者擁有空間屬性異能的異能者才能施展。
因其高維空間的性質,一般域内可以視作現存環境的副本形态,每一個成功施展的域都會有單獨的編号,就是‘編号XXX的副本’這樣的叫法。”
“當然,高維空間内發生的任何變化對低維空間來說都是不可逆的,所以在确定施域以前一般要向當地協會管理中心發起申請,得到許可後才能展開,這也是考慮到了普通民衆的安全。”
陸卻之提出疑問:“那域一旦展開,就隻能等它自動消失或者施域者自己收回嗎?”
林周擇表揚他:“你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域的成功施展說明有人把能量成功投放到了現實世界,投放出的能量不會突破施域者本身的上限,所以如果域外有更強的能量源是可以強行打開空間的。”
陸卻之松了口氣:“也就是說如果被困在域裡,是可以等外界救援的對嗎?”
“是的,但是施域者會對自己的域内情況有更高的掌控力,所以如果被困住,裡面的人處境将會非常危險。”
“實踐課會教域的施展嗎?”時有塵提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不會,因為能開域的異能者是極少數,把理論教給你們以後隻有靠你們自己的天賦和努力練習,不過找一個好的師父也是不錯的選擇。”
“還有一些補充知識點,像能量的形态,如何平衡地控制能量等等..........”
......
直到這一節課結束,另外兩名學生都沒有出現,看林周擇的态度又好像是知道其中原因。
一個多小時的課,時有塵邊聽邊記錄着,好像從上次事件以後他就憋着口氣,說不上是為了誰,但就是處于一種非常适合學習的狀态。
說完最後一個知識點,時有塵把筆放下揉了揉手腕,桌上鋪着至少五六頁的筆記,林周擇見狀,那雙圓圓的杏仁眼睜大了一圈。
他雖然沒有異能,但是從小就喜歡研究異能相關的知識,畢業後就加入了協會研究中心,到現在不過五年左右就已經坐到了分部信息部副部長的位置,雖然可能臉顯小了一些,但也是實打實的28歲了。
這些年來除了嚴緻沅總和自己一起做研究外,協會裡面的人每天不是忙着跑東跑西地做任務賺積分,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沒有結識幾個同道中人。
現在一看到時有塵這樣的學習态度,他的好感度瞬間飙升,直想邀請人去自己的辦公室做一做學術探讨。
但是在場還有别的學生,隻怕自己直接地開口會影響人清譽,不好不好。
林周擇找個了由頭:“那個,小時,你的異能者個人發展規劃,本來今天要帶過來給你的,但我出來得太匆忙就給落在辦公室了,要不你跟我過去取一下吧!”
他不擅長扯謊,連這樣聽上去十分正當的理由都說不利索,還心虛地撓了撓後腦勺,手臂内側碰到了眼鏡腿,撞得鏡框颠了一下。
時有塵聽出了他的借口和真誠,恰好自己又有一些專業問題需要請教,想來想去應該也沒有比林周擇更合适的對象了。
所以他斟酌了一下說:“正好我要順道去一趟裝備部,不太熟悉流程,麻煩林老師帶個路了。”
陸卻之早二人一步起身,向他們道别:“那我就先回去補覺了,實踐課太耗費精力了。”時有塵這才想起第一堂實踐課,看樣子嚴緻沅雖然面上溫和,實際上卻是個毫不手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