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雀台上法壇已經撤去,留下空空如也的比武台,比武台兩側設有大鼓,兩條長長的紅繩将整個比武台圍起來,形成結界,除上台切磋之人,任何人不得入内。
如昨日問道會一般,雀台四周坐滿了來自修仙界四面八方的修士,隻是不一樣的是,今日各大宗門的高層以及瑤山的兩位山主都沒有出席,負責維護秩序的是瑤山的桃幽、明芳兩位仙子。
見幾個大宗門的高層都沒有出席,底下修士議論紛紛,高台上,桃幽和明芳互相對視一眼,緩步來到台前。
兩位仙子人如其名,桃幽一襲桃色宮裝,發飾配飾皆為桃花,氣質出塵如桃花仙,明芳一襲素白法衣,廣袖披帛上有銀蝶相逐,栩栩如生,冷豔無暇。
桃幽講完切磋注意事項,随着明芳廣袖一甩,一道氣勁重擊右側大鼓,切磋大會正式開始。
昀明跟靈霄宗的一衆弟子坐在昨天的位置,見雲溪左看右看,他壓低聲音道:“江師叔跟元極太子去飛雪殿了。”
雲溪眼眸微微睜大,什麼,憐影跟元極太子走了?
他又氣又急,這個元極太子狡詐得很,說不準什麼時候憐影就被他騙到了,月靈國熱的時候像蒸籠,冷的時候千裡冰封,憐影可不能嫁到那種地方!
昀明見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微微歎了口氣:“你不用擔心,太玄師叔也在。”
聽到太玄也在,雲溪這才放下心,他怒瞪了昀明一眼:“你不早說。”
昀明又歎了口氣:“坐好,大比的時候不要說話。”
說是切磋大會,其實跟宗門之間的大比差不多,也有彩頭,隻是不會進風雲榜而已。規則也跟大比一樣,抽簽制,抽到的兩人上台切磋,然後點到為止。
随着大比的進行,桃幽跟明芳眉頭緊鎖,原因隻有一個,也許是因為隻是切磋的原因,上台的幾人都很懶散,甚至有修士見對方是一位仙子,直接認輸下台。
這樣下去可不行。
明芳從雕花椅上起身,再次來到台前,隻見她兩指并攏于額前,敕紋一閃,一柄通體銀白的長劍懸浮于比武台上空。
長劍周身有冰藍色靈力噼裡啪啦環繞,一出現就光芒大作,将在場所有人都掀飛了出去。
僅僅隻是現身就有如此大的殺傷力,這到底是什麼劍?
衆人驚駭不已,紛紛飛身回來。
昀明低頭看着懷裡的雲溪,見他沒有受傷,皺緊的眉頭才松開。
而以往比緊張自己還要緊張他的雲溪,卻像是忘了身邊的昀明一般,睜大眼眸去看比武台上空懸浮的靈劍。
明芳的聲音回蕩在雀台上空:“諸位,此劍名為縱雲,乃此次切磋大比的彩頭,除此以外,獲勝者還可要求瑤山做一件事。”
有修士出聲道:“什麼事都可以嗎?”
明芳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神色不變:“隻要不觸犯仙門法規,任何事情都可以。”
所謂仙門法規,即不造殺戮,不濫殺無辜,不牽扯凡人、不欺師滅祖、不背恩忘義。
有明芳仙子這句話,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認真起來,畢竟寶劍易尋,想要瑤山一個承諾卻很難。
*
鑒寶結束,江斐跟着元極一同走出飛雪殿,同行的還有無相山的長生道君。
飛雪殿坐落于瑤山最高處,可以俯瞰整個瑤山地界,隻見下方雲霧萦繞,隐隐約約可見蒼松與殿群的身影,仿佛身處神霄之中,俯視芸芸衆生。
長廊上,元極正跟長生道君說話。
長生道君皺着眉:“不知蘭霜仙子從哪兒得來的春樹之種,我總感覺有哪裡不妥。”
春樹,一種已經消失了上千年的靈樹,有聚月華之效,在千年前用于地形結印術,是有史以來最穩固的結界,現存最堅固的三靜重結界,就是源自春樹的淨琉璃結界。
蘭霜仙子廣邀各大宗門高層鑒寶,就是想尋求幫助,種下春樹之種,好聚天地靈氣,讓瑤山更上一層。
而所謂的春樹之種,其實隻是一截春樹的枯枝,要不是上面有佛門的淨琉璃氣息,衆人還認不出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春樹。
元極臉色冷淡,相比春樹之種,他更在意蘭霜仙子的承諾。
他本不願出山,是蘭霜仙子承諾會将瑤山底下的帝流漿給他,他才出月靈國。
元極不關心春樹之種有什麼問題,他隻關心帝流漿什麼時候給他。
相比皺着眉的長生道君,還有漠不關心的元極,江斐内心就沉重的多,因為他發現,這又是一個天克他的東西。
一個業火還沒搞清楚,又來個春樹之種,江斐的心情差極了,越走越快,要不是瓊仙宴還沒結束,他真想立刻化作一團紅霧,回蘭茵小築。
正跟長生道君說話的元極微微一怔,瞬間消失在原地,追上江斐。
長生道君看着跟江斐一同離開的元極,微微搖頭。
“長生道君。”
聽到身後有人喚他,長生道君微微側身,見是一襲純白、廣袖衣擺及地的鲛王,他微微一笑道:“鲛王殿下。”
鲛王臉色蒼白,一副重傷未愈的模樣,雖是如此,禮節卻很到位,他擡手一禮:“長生道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長生道君道:“自然可以。”
兩人沿着長廊往下走,過了飛雪殿,來到一處鐵索橋前。
長生道君轉過身:“鲛王殿下請說。”
鲛王垂下眼睫:“澤國近來頻頻遭魔道妖人侵擾,百姓苦不堪言,聽聞長生道君手上有一顆定海珠,拂雪鬥膽,想借定海珠一用。”
長生道君沒想到鲛王要說的隻是一件小事,他道:“鲛王嚴重,定海珠于我并沒有什麼用處,若能幫得上澤國,盡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