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能想到的事,蘭霜仙子也能想到,隻是她沒有懷疑鲛王,而是懷疑瓊仙宴混進了細作。
從關掉護山大陣到破壞瑤山内部所有陣法,這個細作顯然準備已久,且十分謹慎。
對方之所以選擇在切磋大比的時候關掉護山大陣,就是想趁所有人都在雀台的時候一舉解決掉,而用淨琉璃結界困住元極和長生道君等人,隻是為了确保計劃不會受到幹擾。
長生道君等人不提,元極兇名在外,能不對上還是不要對上。
但這個細作萬萬沒想到,他如此詳細周密的計劃,會被溫訴然橫插一腳。
羽鴉越來越多,幾乎将整個雀台圍了起來,有形成密不透風之勢。
江斐甩鞭子甩得手酸,他很想把“輕雪”拿出來,但顧慮有二。
一是無法解釋“輕雪”的來曆,二是怕誤傷自己人。
面前羽鴉黑壓壓的一片,他連太玄等人在哪個方向都看不清楚,萬一随手一劈,把隊友劈成兩半,那他就解釋不清楚了。
江斐深吸口氣,殺出一條道路,勉強看見蘭霜仙子等人的身影,他道:“幾位仙子,前輩,有誰會業火?”
溫訴然說過,想要徹底殺死這些羽鴉,得用業火。
天元宮的宮主、明雲子道君艱難轉過頭:“業火是佛門秘法,天元宮隻修劍道。”
江斐看向蘭霜仙子,蘭霜仙子的衣袍已經被劃破好幾處,原本霜雪般的清冷氣質也變得狼狽起來,她五指一輪,瞬間殺掉幾百隻羽鴉。
她深深地看着江斐道:“瑤山是音修之地,不修佛門心法。”
江斐又看向太玄,太玄臉色依舊冷靜:“整個仙門,隻有道尊佛道雙修。”
江斐聽明白了,這群人是指望不上了,他收起九節鞭,指間夾起十數張符箓。
“禁字訣·朱雀!”
跟掐法訣相比,禁字訣符顯然更适合眼下的情況,一張張朱砂色的符箓向台前飄去,與此同時,江斐道:“兩位仙子讓開!”
明芳桃幽兩位仙子一驚,收起各自法器退開,隻見面前火光大作,十數道爆.炸聲響起,圍繞在高台上的羽鴉被炸沒了一大半。
黑色羽毛如雪紛落,江斐身形化霧一閃,來到台前,他再次深吸口氣,對比武台上空喊道:“溫訴然!業火!”
江斐這一喊,不僅吸引了雀台上所有修士的視線,還讓比武台上空遮天蔽日的羽鴉紛紛墜了下來。
血紅色蒼穹重現,斜持長戟、法衣飛舞的俊美修士一個格擋,将魔主重創出瑤山範圍,然而不過瞬息之間,連撞十幾座高山的魔主就再度回到比武台上空,跟溫訴然遙遙相對。
溫訴然微微轉頭,看向下方的江斐,他眼上覆着青色的绫帶,青绫随風飄動,愈發有種潇灑肆意之感。
魔主身上的傷痕也不少,特别是一雙狹長的眼眸,深綠色瞳孔下,流出兩道血痕,看起來十分吓人。
他也跟着看向下方的江斐,瞳孔一縮,聲音竟有種癫狂的感覺:“爐鼎?”
江斐自然是沒聽見魔主的自言自語,但溫訴然聽見了,隻見他長戟一動,魔主又連撞十幾座山。
江斐看着溫訴然憑空消失在比武台上空,又憑空出現在自己面前。
溫訴然唇邊含笑:“江道友,又見面了。”
現在可不是叙舊的時候,那些被炸成黑霧的羽鴉又重新活了過來,江斐趕緊道:“羽鴉越來越多了,你快用業火燒死它們。”
溫訴然歎息一聲:“你受得住嗎?”
什麼意思?
江斐眨了下眼睫,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溫訴然是在問他,受得住業火嗎?
他以為自己在滄州城外掩飾的很好,沒想到早就被溫訴然看了出來。
怪不得他一直沒有用業火。
江斐猶豫了一下:“有其他辦法嗎?”
溫訴然道:“有,”他看向江斐:“但都克你。”
江斐:“……”
眼看衆人已經精疲力竭,而羽鴉已經學會了新的戰術,互相打配合不說還會布置陷阱,江斐看得牙癢,他道:“不用管我,你盡管燒死它們。”
溫訴然勾起嘴角,隻見他擡起一隻手,法訣一掐:“禁字訣·朱雀。”
在江斐緩緩睜大的眼眸中,将整個雀台圍得水洩不通的羽鴉像是被定住一般,隻聽一聲聲爆.炸聲響起,火光接連大作,所有羽鴉死的不能再死。
在場衆人鴉雀無聲,看着溫訴然和江斐兩人。
溫訴然道:“江道友,我用的可對?”
江斐:何止對,簡直太對了,這法訣就像是為溫訴然量身定做的一樣,精準爆.破,還夾帶私貨,正常人誰使得出這種威力?
溫訴然:“我還是第一次這樣用業火,雖然不太滿意,但也勉強達到了預期。”
江斐:什麼意思?是在嘲笑他的修為嗎?
溫訴然擡起江斐的一隻手,低聲道:“我方才用了業火,你可有哪裡不舒服?”
江斐仔細感覺了一下身體,血液是有點沸騰,但還能忍,沒有那種覺得自己會馬上挂掉的感覺,他道:“我沒有哪裡不舒服。”
蘭霜仙子等人驚疑不定地看着跟江斐說話的溫訴然,這人能接連重創魔主,是友非敵,可是面容實在陌生,修仙界什麼時候有了這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