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以劍作撐,身上雖然沒有血迹,但淺金色法衣有不少劃破的地方,他看着正低聲說話的江斐和溫訴然,臉色不停變幻。
江斐反應過來,想要跟衆人介紹溫訴然,突然一記刀斬劈下來,要不是溫訴然動作快,在場衆人得劈成兩半。
魔主立在比武台上空,他手上的黑色大刀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纏繞在腰上的鎖魂鍊。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雀台衆人,更準确地說,他在看江斐。
但江斐發誓,那絕不是一個哥哥看弟弟的眼神,而是獵人看獵物的眼神,癫狂,興奮、灼熱,于是江斐明白過來,魔主親臨瑤山,絕不是因為江憐影,因為他根本沒有認出自己的弟弟。
“這個爐鼎,是我的。”
就在魔主話落的瞬間,成千上萬的羽鴉再次将雀台圍起來,而比羽鴉更危險的,是遊蕩在羽鴉中的鬼子母煞。
鬼子母煞是幽魂,以鬼母為主體,無數鬼子依附于鬼母,所到之處,慘叫連連。
衆人臉色大變,居然是鬼子母煞這種陰毒的東西!
鬼子母煞,邪法第三,以九個月不出世胎兒煉制而成,過程殘忍,令人發指,與毒蠱的煉制方法十分相似,身有劇毒,上一個遇到鬼子母煞的元嬰修士,斷臂得生。
江斐想也不想,就要把“輕雪”拿出來,鬼子母煞這種東西,比羽鴉危險得多。
失策,早知道會接二連三遇見這種鬼東西,他就跟秦宸學習流光斬了。
現在把昀明喊回來不現實,而且這麼多鬼子母煞,以昀明的修為,很難做到一擊必殺。
溫訴然擡手壓下江斐的動作,他看向遠處一座懸峰,在蒼松之間,一支黑底朱雀旗獵獵作響。
“對付鬼子母煞并不難,它們依附魂幡而生,魂幡斷,鬼子母煞自然消失。”
江斐順着視線看去,看見高處的黑底朱雀旗,瞳孔就是一縮。
魂幡居然就插在那裡,什麼時候?
鬼子母煞已經到了面前,它們遊蕩在溫訴然的結界外,試圖進攻。
江斐沒有絲毫猶豫,他看向正在殺鬼子母煞的蘭霜仙子:“蘭霜仙子,雀台有沒有前往飛雲閣的近路?”
蘭霜仙子抱着琵琶,她低頭思索了一下,快速道:“有,鐵索橋盡頭,雲亭中有一處傳送陣。”
江斐道:“我去除魂幡,你們小心!”
蘭霜仙子點頭:“江公子也要小心。”
沒想到江斐居然主動去除魂幡,在場衆人都深深地看了過來,内心再次推翻對江斐的印象。
江斐看向溫訴然,溫訴然唇邊含笑:“江道友,萬事小心。”
江斐覺得,這句話應該他來跟溫訴然說,雖然溫訴然沒有明說,但江斐能感覺得到,魔主的鎖魂鍊天克溫訴然。
鎖魂鍊确實傷不到溫訴然,但它引起的一系列反應比傷到溫訴然還要危險,禁術反噬,陽神自我封印,溫訴然就會再次失憶,瑤山現在這麼危險,溫訴然一旦失憶,跟刀下俎差不多。
魔主本來是來找其他東西的,但他看見江斐後,立刻改變了主意,江斐要走,他當然不準,一記刀斬下去,雀台立刻從中間分開。
然而很快他就沒功夫盯住江斐,溫訴然再次将他打出瑤山範圍。
魔主來曆不凡,有十分恐怖的自愈能力,即便半邊身體被重創到隻剩森森白骨,也能快速恢複,瞬息之間回到瑤山跟溫訴然打起來。
他語氣森寒,仿佛淬了毒:“去死吧,滄及!”
任何阻止他找弟弟的人,都該死!
對于魔主瘋癫的話語,溫訴然已經習慣,他長戟一擋,将魔主打個半死,兩指并攏于額前,隻見他眉心敕紋銀光一閃,業火之下,羽鴉與鬼子母煞皆化作灰燼。
隻是每死一批,就會有更多羽鴉與鬼子母煞現身。
溫訴然擡手掐訣,然而低垂的眼睫看見鐵索橋上臉色煞白的江斐,又将手放了下來。
遠距離也會受到影響嗎?
他歎息一聲:“禁字訣·朱雀。”
江斐好不容易找到傳送陣,可卻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傳送陣将他傳送到了一處地道,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他正想拿出照明工具,然後用傳音符問一問蘭甯,就聽見遠處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江斐眼神一凜,飛快化霧隐藏自身,腳步聲由遠及近,與此同時有說話聲。
“既然帶不走他,那就殺了他。”
“怎麼不說話?在靈霄宗幾年,你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這是道很熟悉的聲音,江斐心道:鲛王居然在這裡。
他要殺誰,不會是他吧?
第二句話的信息量就大了,江斐知道靈霄宗有細作,但他沒想到細作還跟到了這裡。
鲛王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他語氣中的嘲諷也越來越明顯:“不要告訴我你喜歡他。”
第二個人沒有說話,突然,他腳步一頓,鲛王道:“怎麼,要為心上人教訓你的舅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