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的信息量就更大了,這個細作不僅出自靈霄宗,還是鲛王的外甥。
靈霄宗内居然有澤國的鲛人,江斐驚訝了一瞬,又覺得不太可能。
連合歡宗都有“探靈”一關,想要成為靈霄宗的弟子更是難如登天,雖然靈霄宗并未明文禁止鲛人參加“問心鏡”選拔,但以資質來說,鲛人根本無法修習人族的心法,是以雖未明文禁止,卻也是修仙界心照不宣的一個規定。
此細作能進靈霄宗,是人族無疑,但鲛王為什麼自稱是他的舅舅?
江斐覺得有兩種解釋,一種是這個舅舅并非是真舅舅,另外一種,鲛王有妹妹嫁給了人修。
然而不管是真舅舅還是假舅舅,對現在的江斐來說都不是好消息,敵人在暗他在明,尤其是對方好像察覺到了江斐的存在,停在十幾步外,既不開口說話,也不過來。
來參加瓊仙宴的靈霄宗弟子有二十多個,其中一大半都跟昀明幾人一樣,是上玄峰的弟子,隻有零星幾個是穹靈峰青冥峰的弟子。
江斐把這些弟子的面孔一一回憶了一遍,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好像他們就隻是靈霄宗的一名普通弟子,聽命于長老太玄,一舉一動,都在為靈霄宗考慮。
之前江斐懷疑廣寒峰有細作,有人将他的消息傳了出去,引靈幽前來劫殺,現在江斐推翻這一論斷,這個人不僅熟悉執法堂,而且還很熟悉他。
熟悉到,明明他沒有現身,卻依然能夠感覺到他在這裡。
他身上一定有什麼東西,讓對方迅速地将他認了出來,是花茶香,還是朱砂的味道?
江斐這段時間花茶不離身,日日練習畫符,如果是這兩種味道,他暴露得不冤。
江斐一向信奉兩個道理,一是有仇當場報,二是先下手為強。
昏暗的地道裡,一縷電光猶如火花般若隐若現,鲛王猝不及防,雪白脖頸與四肢纏上鋒利的銀線,他瞳孔一縮,來不及反應。
“砰——”
鮮血四濺,一顆頭顱飛出,鲛王美麗的面孔上還殘留着不可置信。
銀線在地道裡縱橫交錯,殺了鲛王後,又迅速絞上另一個人。
“叮——嗡——”
銀線絞緊,傳出的卻不是慘叫聲,而是火花飛濺的聲音。
對方反應的速度比江斐想象中要快,拔劍的速度也比江斐想象得要快。
身上帶劍,劍法超然,招式卻十分陌生,這不是靈霄宗的劍法。
知道對方有意隐藏身份,江斐手腕一轉,輕雪現身,對方忽然道:“你果然有所隐瞞,我不是你的敵手。”
這是一道十分沙啞的聲音,聽着像是受過重傷,但江斐卻覺得十分熟悉,他微微一愣,隻是瞬間,對方以靈力化鞭,将地上的鲛王殘軀和頭顱卷起來,憑空消失。
江斐沒有追上去,因為已經沒有意義,他收起七弦琴線和輕雪,臉色可怕。
不用再猜對方的身份,因為他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
江斐萬萬沒想到,澤國的細作會是他!
不止江斐,就是青微站在這裡,恐怕也難以相信。
一顆比拳頭還大的夜明珠放到地上,瞬間照亮一片。
江斐盤膝而坐,他将袖中的傳音符都拿出來,一半無風自燃,一半拿來寫字。
瑤山所有弟子幾乎都在雀台,後方留守的弟子,江斐猜要麼已經死在鲛王手下,要麼已經被替換掉。
整個瑤山後方都是鲛王的人,蘭甯處境危險,江斐擔心他無法接聽傳音符,所以在傳音的同時,用了自創的聯系方法,隻要蘭甯看見,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回複他。
果然,江斐剛寫完第三張符箓,前兩張符箓上的字體迅速隐去,有新的字體一行行浮現。
蘭甯回複了,他先是疑惑地道的存在,然後告知了江斐目前情況,他已經來到雲台,元極太子和長生道君等人果然如江斐所料,被淨琉璃結界困住,但元極太子已經找到脫困方法,需要時間,讓江斐小心,尤其是後方自稱瑤山弟子的人。
江斐看到蘭甯的疑惑,就知道心中的猜想是真的,傳送陣被人動了手腳,地道是鲛王的人挖的。
鲛王布下這麼缜密的局,究竟想幹什麼?他和魔主有什麼目的?
江斐回複蘭甯,讓他一切小心,捧起夜明珠,沿着地道往前走。
這條地道十分的窄,僅能同時通過兩個人,江斐走了不知多久,看見前方有光影浮動,快步過去。
看見面前的光景,他停下腳步,神色不由驚愕。
他居然在一片碧綠的湖水下面!
江斐很快反應過來,是水幕結界,利用湖水掩藏地道,非常符合鲛人一族的特性。
蘭霜仙子怕是沒想到,在她關心鲛王傷勢的時候,鲛王已經把她的瑤山挖了個對穿,還殺了她不少弟子進行替換。
另一邊雀台,溫訴然和魔主已經不知打到了什麼地方,衆人正在奮力殺鬼子母煞,突然一道血色光圈以遠處的飛雲閣為中心散開,無數鬼子與鬼母像是受到驚吓一般,四散開來,隻是它們逃命的速度遠遠比不上血色光圈散開的速度,很快就在光圈下化作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