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隻吃粥,肉、腌菜都吃寫,病着也不能吃太素。”
:“嗯。”
蘭香夾起塊肉吃,聞着就香的肉,入了口更是絕味。
蔥蒜的濃香烈烈,包裹着醇香,肉是軟的,沒有一絲柴意幹擾,但又有嚼勁,越吃越香,大塊又厚實,究竟是肉香,還是蔥蒜香,她也說不清楚。
但她許久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炒肉了,而且還是姑娘做得!
蘭香又望一眼江彌杉,不免又與曾經相較,她身上已是看不見半點從前的驕矜,不僅是沉穩,還有一種無可訴說的寂廖。
蘭香心内更加難受,但還是笑着誇贊:“真好吃!!”
江彌杉看她神色變了幾轉,明白她的心思,但也未提及,隻輕笑:“那就多吃些,瘦得都快隻剩骨頭了。”
爽脆的腌菜,酸溜溜的,其中又帶着點甜,感覺一下子又能再吃一碗粥!
吃完飯,蘭香坐了一會兒,肚子頭一回飽鼓鼓的。
江彌杉收拾幹淨廚房,還是決定今日将肉鹵了。
沒有冰箱,即便食材存放在完全背光屋裡,依舊無法避免變質。
明天照樣出攤,但需早些回來,為蘭香煎藥。
江彌杉進屋時,蘭香已經靠坐着睡着了,彌杉輕輕将她放平。
蘭香迷迷糊糊睜眼,江彌杉又輕聲細語:“睡吧。”
蘭香睡下,趁着天還亮着,江彌杉去鹵肉。
江彌杉先将肉皮由火燎一道,倒了堿水用浸泡片刻,她再刮去黑色雜質,如此能夠去除多餘的皮毛。
肉皮處理幹淨,江彌杉接着将肉切成四四方方的正方體,倒入涼水中加熱。
湯沸起時,表面浮起白沫,江彌杉沿着打幹淨沫子,在第二次沸起時,撈起泛白的肉清洗。
接着,江彌杉從竹籃裡拿出幾包藥材,連着前幾日買的,大約有桂皮、月桂葉、八角等十幾種香料。
爐眼内燒起大火,江彌杉往冒泡的鐵鍋内倒入兩碗冰糖與一汪水,沿着一個方向攪拌,加速冰糖融化。
糖與水漸漸相融,在小密泡中融化成漿,顔色又淺黃慢慢加深,直至成為棗紅,黏挂在鍋鏟上。
江彌杉抓住時間,迅速倒入水,快速攪拌。
糖漿與水完全相融,江彌杉接着倒入肉塊與香料,加入醬油、鹽等提色味,慢慢炖煮,激發肉香。
*
日西沉,晚飯吃得仍是雞絲香菇粥,午後蘭香喝了一碗藥,這會兒燒退了,身上卻仍有些虛。
飯後閑聊,江彌杉将明日要出去擺攤的事告訴蘭香:“我做了個小攤,在京城的街巷賣些簡單的吃食,這幾日下雨,沒出攤,明日應該是個好天氣,我早上出去,中午時便回來。”
:“我會做幾樣糕點,明日用小爐子熱着,放在你房門口,你醒了就吃些墊墊肚子,午飯等我回來再做。”
蘭香點頭答應,身上有了力氣,問出了憋在心中許久的疑問:“姑娘怎麼不問我經曆了什麼,如何會淪落至此?”
江彌杉微微一笑:“我不想讓你去回憶不高興的事,但若是你主動與我說,我也會仔細聽你講。”
蘭香心頭一熱,紅了眼圈,憶起往昔。
江家被抄家後,她們這些做奴才的也被賣了,有的已經不在京城,有的是否活着都不知曉……
因為針線做得好,她是被一家布匹店的女老闆買了,去店裡做工。
店主有一個兒子,興許是見她生得模樣好些,苗條些,總是趁店主忙碌時動手動腳。
她百般抗拒、回絕,卻不想店主的兒子會變本加厲。
那日他端來一杯水,蘭香正是口渴,就喝了下去,再醒來,她就躺在店主兒子的身邊,渾身赤裸……
店主發現了,責罵她勾引公子,但店内夥計不夠,她仍留了下來。
但很少在做刺繡,而是去做些洗衣做飯的粗活。
但依舊無法阻止少爺,事情又發生了許多次,她服了藥,小腹刀割一般的痛,身下都在流血!
待店主兒子娶了新婦,不知怎麼,鬧翻了一回,他又闖進蘭香屋裡。
可床頭吵架床尾和,沒過幾日他們就和好了,兩人又如膠似漆,商量着賣了她。
聽完,江彌杉握手指都握得發疼,一口氣悶在心中,片刻,她深呼吸幾回,帶出悶氣。
不願蘭香在難過,江彌杉蹙着的眉心散開,臉上的沉重也被一抹笑意減染了少許,溫聲道:“這些都不怪你,錯得是他們。”
蘭香眨眨眼,掉下一滴滴淚珠,呆叫一聲姑娘。
江彌杉微微笑:“你當下在我身邊,我們就踏踏實實地将日子過好。”
如沐春風般的笑意,蘭香眼含熱淚地點頭,:“我聽姑娘的,我再不離開姑娘了。”
姑娘到底是與從前不一樣了。
江彌杉輕拍蘭香的薄肩,:“先養好身子,将來的事,往後在想,從前的事也莫要再執着,向前看,才能有好日子。”
:“我們一起,賺更多的錢,在京城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