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彌杉驚詫：“常聽說大人對吃食的要求極高，看來也是流言。”

李定卓夾起一塊糯糯的土豆，：“是江姑娘烹饪得當，找不出錯漏之處。”

這個是必須的，也是必然的。

江彌杉莞爾一笑，接着好奇問：“那禦廚……”

未等她說完，李定卓開口岔答：“水平不一，禁不起細挑。”

江彌杉瞬間聯想到坐在評委席上的評審，每一道菜品，看上去是美味無比，在打分環節卻能數出一大堆不足之處，最後打一個及格分，俗稱鼓勵分。

再到最後，連鼓勵分都沒有了，也沒有評價了，全靠選手自行領悟。

江彌杉：“……”

古代版美食評審員，面無表情，入口即是，不好吃。

真的很像呢……

江彌杉：“可這米并非是禦米啊？”

李定卓：“火候、時辰、水量都恰到好處，再加上，姑娘選擇的米，并非劣等米。”

江彌杉：“……”

好吧，感謝上輩子的蒸白米飯的積分賽。

江彌杉：“公子謬贊了。”

李定卓嗯了一聲，繼續吃飯。

待李定卓吃完半碗米飯，他才道：“試吃辣吧。”

江彌杉扣着指，點頭，起身站至李定卓身後，：“公子先稍稍蘸一點。”

李定卓轉過身，面色冷靜：“就如此怕嗎？”

江彌杉笑回：“是為大人身體着想。”

李定卓：“你可坐下。”

江彌杉挑眉：“不行。”她眯眼笑起。

李定卓又轉回身，夾起魚片，往蘸料輕輕一點。

：“夠了，就這樣。”身後傳來一聲叫停。

李定卓夾着魚片，深呼吸幾口氣，目光盯在尾間的一抹紅，緩緩翻過，送入口中。

江彌杉幾乎是立刻上前一步，抱住在往後倒的人。

李定卓忍着心裡翻騰的感覺，又靠進溫軟中，他直起身，手裡還捏着筷子，聲音啞了幾分：“我無事。”

江彌杉：“……”

江彌杉走上前，自行打量一眼李定卓泛白臉，又望向那碗解辣湯。

她盛起一勺，托着送至李定卓唇邊，道：“先喝口湯吧。”

李定卓眼睛直直望着身邊的人，張口吸入湯。

與記憶中的味道已經十分相近，菜蔬的軟糊，蛋黃柔嫩，沿喉嚨流下，恰如甘霖初降，裂縫滿滿的心田，心海也就此平靜。

李定卓隻望着江彌杉。

江彌杉喂完湯，看他無反應，便問：“大人感覺如何？”

李定卓回過神，尋常似地眨兩下長睫：“有用。”

江彌杉松了口氣，才将放入湯碗中，垂眸凝視眼碗中的蔬菜湯。

現在這碗有用，之前的都無用，解辣湯，不同之處在哪兒呢？

時間、火候，還是……

江彌杉又望向正要蘸辣的李定卓，還是實在挑剔，加上心理作用，導緻從前都不成功。

江彌杉斟酌過後道：“我寫封詳細的食單，公子可請人按照方子定做，如此，公子獨自一人也能嘗試。”

：“切記循序漸進，從微辣試起，若是微辣能承受，再一點點加辣度。”

李定卓擡眸：“一點點，旁人無法掌空，再者，湯，旁人也無法掌握。”

江彌杉不信，反問：“那從前大人都餓着肚子處理公務？”

李定卓：“豆花充饑。”

江彌杉詫異地挑眉，豆花充饑，那得喝四五碗吧……

一日三餐，三餐都吃豆腐腦，會營養不良的吧，難怪這麼瘦，臉色也不好。

她的目光順移至李定卓的胃部，很難不懷疑，他胃不好。

感受到她的視線，李定卓接道：“的确有輕微的胃痛之症。”

江彌杉擡眼，神色少見的嚴肅：“胃痛還算輕的，若是公子暈倒昏迷不醒，或是營養不足，身形消瘦，數症齊發。

：“那時才是真要見閻王了……”她小聲道。

李定卓咬下肉，又喝口湯，：“你說什麼？”

江彌杉輕咳一聲：“錦衣衛興許便要着急了。”

李定卓擡眼，：“江姑娘在，不會有那一日。”

覺得哪裡不太對勁的江彌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