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怎麼知道我要把她帶回去?”
恢複正常的飛坦沒有否認,問的是庫洛洛,卻沖着俠客挑眉。對方則一臉’我可沒提過你那個囚禁計劃’的無辜,以及’有點智商的人都猜得出來’的無奈表情。
果然庫洛洛的下一句就是,“随便猜的。但她未必肯來吧。”
“這不由她決定。”
“也是。”庫洛洛望着已距離很近了的雙子塔,轉過了腳跟的方向,“飛坦,帶上她出發。”
驚濤駭浪轉眼間遠去,海面重回平靜。洛可可覺得載着自己的小舟化作了惬意的吊床,搖搖晃晃地讓人發困。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好似用慣了的水杯或刀叉,每一寸弧度都和身體完美契合。
可是……那隻杯子不是在某天已然摔碎?那副刀叉也早折斷磨耗了齒刃嗎?
遲鈍的思考試圖要抓住記憶中的短片,但疲倦的身子不自覺地聽從本能發出的指令,一點又一點朝更舒服的地方靠了過去。
飛坦的西裝外套被蹭開,隔着層襯衣感受到貼在到胸前的腦袋還在往裡鑽。他的手按在洛可可的頭上,指間纏繞着無數的長發。這種情況……如果是正常的戀人,很可能會有低頭的一記輕吻。而哪怕是素不相識的陌路或普通人,也會出于善意的體諒,任對方自在安睡。然而,飛坦的動作卻有點粗暴,扯着滿把黑發将那張放松下來,似乎就快要流口水的臉拉離了自己的胸口。
“唔……”
疊在腹部的胳膊動了動,細細的手指摳住粒紐扣,連同眉頭一起擠出了皺紋。那些皮膚褶皺慢慢地加深,有一瞬讓飛坦以為懷裡的人就要蘇醒,拽住頭發的力氣便莫名收起了幾分。又遲疑片刻,把姿勢換成了豎抱。
而幾乎是立刻,那顆不安分的腦袋就在肩與頸之間,找到個舒适的角度安靜了下來。心髒貼着心髒,溫熱的氣息拂在飛坦的脖子上,吹動發梢攪得他又有些癢。但想要換成其他姿勢,除非扛着或夾着……聽見耳邊傳來微弱的呼吸聲,飛坦打消了再去嘗試的念頭。
他一隻手托着洛可可,另一隻手臂放在背部,手掌則撫住對方的後腦勺,自然而然地記起了不久前被撞破鼻子的事實。在離開流星街後,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受過傷,頻繁的兩次意外卻都是因為她。想到這裡,連他自己也沒察覺掌心向下的力道中變得更加緩和起來。
跟在飛坦左邊的俠客捕捉到了這一連串的舉動。原本透亮的綠眼睛像吸進了夜色,有些近似海底深處水草的顔色。他跑近兩步,說話前又看了眼沉沉睡着的洛可可,“飛坦,我問過她了。”
沒頭沒腦的幾個字弄得飛坦有點莫名其妙,過了一會才想起讓芬克斯發送的郵件,“雙子塔?”
“嗯,她說那裡有個隸屬醫療衛生部門的實驗室。”
“但沒能進去内部。”
“也許我們等一下就有機會去看看了。”
“會有什麼?”
“誰知道。反正不會是什麼歡迎參觀的東西。”
“這不正好嘛。”
飛坦的聲音有些沙啞,壓抑積攢下來的欲求不滿讓他充滿淩虐的沖動。俠客聽得分明,忍不住問出了沒能從洛可可那裡得到答案的問題。
“你怎麼會和洛洛打起來?她看起來……”
“看起來?”
“不是挺……乖的嗎?”俠客用下巴指了指縮在飛坦臂彎裡的人。
“别被她騙了。”
“這我當然知道。她還有很多事瞞着沒告訴我們,但和你之間是又出了什麼其他問題嗎?”
旅團裡裝得最像、最’理解’正常人想法的就數庫洛洛和俠客了。他百分百肯定飛坦和洛可可在地下室獨處的時候,絕對是發生了某種不可調和的沖突,甚至這種微妙的變化從錄像拍攝前就出現了。
因為清醒時的洛可可對飛坦的态度不得不說是很……耐人尋味。
“你也和芬克斯一樣想插手?”
“芬克斯?”俠客對飛坦把自己和那個強化系中的強化系并列舉例很有點意見,“他說什麼了?”
“哼,忘了。”
那就一定不是什麼好話了,估計是想向飛坦傳授他那點不多且毫無參考價值的經驗吧。俠客想着,自證般先否定了恰巧不在場的同伴的意見。
“阿飛,你别聽芬克斯的。他懂什麼?最多記得哪家店裡有美女而已。唉,還是按他标準的那種。”
“那你想說的是什麼?”
“我想說……”俠客帶着淺笑,沒有理會飛坦的眼刀,“洛洛和我們不一樣,和流星街的女人也不一樣。把握好度,不然力氣太大會碎的。”
“碎了就扔掉。”
“你說真的?”
飛坦的五指埋在洛可可的發絲中,冰涼的掌心下是相對滾燙的頭皮,“什麼意思?”
“哦,被你就這麼弄壞的話,會有點困擾呢。”俠客拖長了語調,說得有點慢、有點鄭重,“我也想要她。等今晚的任務結束後公平競争吧。”
!!!
交談聲乘着風很快消散,最後尾的瑪琪皺眉看向跑在前面領路的庫洛洛,發現他就像沒聽見似的并沒有回頭。
至今為止,蜘蛛看上同一件東西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的。多數時候靠着投擲硬币就能決定,從早期流星街裡一塊過期沒多久的新鮮面包,到打劫掃蕩金庫時某樣少見貴重的珍寶,甚至洛可可第一次走出地下室,信長和飛坦間的争奪也是如此。
但俠客在說些什麼?
公平競争?!
瑪琪實在不明白他的意思。這和自己剛才的猜想有部分相同,更有大部分不太一樣。旅團的男人們,偶爾也會帶着炫耀的成分,彼此介紹玩得開心的女人,盡管最後都因為口味不同而以互相吐糟收尾。可這一次,再怎麼想也不可能是指單純的上完換人!
操作系的掌控欲和變化系的獨占欲……瑪琪頭痛的做好了拔針阻止兩人内鬥的準備,卻聽到飛坦同樣慢悠悠地回答,“她是我的。過去、現在、将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