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刀沾滿了汗水和鮮血,讓人有些握不太穩。同時,空氣中的血腥味、汗臭和其他難聞的味道也達到了飽和,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來自鼻腔深處的刺痛。
洛可可身後明暗交錯的台階上,連同疊在一塊兒的酒糟鼻和黃牙在内,東倒西歪的躺着好幾個全副武裝的男人。而回想起剛剛結束的戰鬥,她的手心裡又冒出了冷汗……
黃牙男的戰斧在空中炸出火光,挾着石破天驚的氣勢劈頭砍至。酒糟鼻的鞭子則卷土重來,以一個刁鑽的角度襲向自己的膝蓋。
那一刹那,她急中生智的用力擰斷樓梯扶手,抓住L型的欄杆用一端擋住鞭子,再以另一端架開了斧頭。被意外的武器阻攔,黃牙和酒糟鼻一時收不回動作,都踉跄了幾步。洛可可趁機抛下纏着鞭子的扶梯,彎腰鑽進了兩人中間的死角。然後,亮出藏在手中的刀子,分厘不差的割斷了他們的阿基裡斯腱。
“啊啊啊——!”
“哇啊啊——!”
混亂的二重奏吵得腦袋裡像引發了海嘯般一陣劇痛。洛可可卻顧不得去理會,強忍下不适,将全部的念力集中到了拳頭上。
“難聽死了。都給我閉嘴!”
吼完這句第一次說卻無比熟悉的話,她的拳頭分别沒入了黃牙的小腹和酒糟鼻的胃部。手掌上傳來骨頭碎裂的觸感,那兩個人就如同被炮彈擊中般翻着白眼,一起跌到樓梯上又滾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剩下的人都大吃一驚,立刻就有四個人又圍堵了上來。撞向臉部的手肘、砸向額頭的鐵棍、扼向脖子的巴掌,還有擒向手腕的鎖鍊……面對常人絕沒辦法逃脫的情況,洛可可沒有猶豫的将手術刀紮進了自己的大腿。
金色的光芒頓時暴漲,仿佛有道無形的牆隔開了雙方。在洛可可眼中,一切事物的速度都顯得異常緩慢。她躲開手肘、鐵棍,再避過巴掌、鎖鍊,卻仍有充足的時間繞到四人後面逐一敲暈對方。
“怪、怪物!”
“她自己捅傷自己……神經不正常!”
“别靠近!用槍!用槍打她!”
每個人都發出各自慌張的聲音,紛紛舉起了手裡的槍。但區區三五步遠的距離,對此時的洛可可來說就等同于零。她好像會瞬間移動一樣,搶在所有人之前先一步切斷了他們的手腕。直到槍杆掉在地上,那些人才反應過來,捂住動不了的慣用手,往後倉皇退開。
……潮水般散去的人群裡,隻有一個人沒動。
“果然有兩把刷子。”身為警衛隊長的男人毫不吝啬的付出贊美,緩緩解下了背後的大口徑長槍,“有效半徑三米,最大連射速度每秒16發,可充填彈數……”
每聽一句,洛可可就覺得自己肩上的壓迫力加重了一點,最後更是直接領悟到了他故意沒說出口的話——近乎無限!
這個人也會使用念?!
她分出一部分念去觀察對方的身體,發現漩渦狀的能量正像觸手似的在慢慢擴張,而自己的力量卻因為之前一系列的對戰,消耗得更多了。
男人注意到她臉上的神情變化,單手托槍微笑着一圈圈轉動,“還沒有保持凝的習慣嗎?看來是個新手啊。”
“讓我來猜一猜,你是……變化系?還是……特質系?”
“唔——原來如此。聽上面那幫蠢貨在吵什麼萬能藥,不會指的就是你吧?”
“既然是萬能藥,那就先讓我這些沒用的手下嘗兩口如何?”
“唉,雖然全是廢物,但平時也是很聽話的畜生呢。”
他莫名其妙變得饒舌起來,對比本身低沉的嗓音給人一種分裂的違和感。洛可可悄悄換了隻手,将手術刀和掌心都在裙子上擦了擦。雖然她的經驗還不足以判斷男人是哪種類型的念能力者,但這種前後人格矛盾的家夥基本都會很強!全是要提防的變态!
洛可可吸了口氣,重新鎮定下來,“看不出你這麼愛護部下。”
“愛護?呵呵,這可真是個新鮮字眼。”
“有什麼不對嗎?”
“倒不是這個意思,可能我們對某些字的理解不同吧。”他說着瞟了眼躲在旁邊的部下,後者明顯抖了一下。
這也和最初酒糟鼻對待他的态度不同。該怎麼說呢?洛可可有種錯覺,站在自己面前的似乎換了一個人。她還想再多問幾個問題,争取點時間恢複力氣,但又不得不擔心樓上的人會追下來或旅團提前行動。
“僅僅是某些字嗎?我可實在不認為能和你有什麼共同的理解。”
“未必呢。不如……”
男人還在滔滔不絕,洛可可卻跳了起來。她從來都沒有這麼快過,像支離弦的箭貼着牆壁往特殊保管庫的方向沖去。眼前的男人不是容易應付的對手,自己并沒有非戰不可的自尊心和理由,更何況走廊上也找不到可供躲避、利用的地方,還是先離開這裡再想辦法……
“啊!”狂奔中的洛可可尖叫起來,驚恐地發現有隻手抓住了她的腳踝。
“真是的,怎麼說着話就跑呢?”男人一手握槍,一手倒提着女孩子晃了晃,“要去哪裡?我送送你吧。”
“不…!”
颠倒的天花闆迅速放大,洛可可隻來得及護住腦袋就被狠狠砸到了牆壁上。猛烈的沖擊力一時奪走了所有的感官功能,手術刀先發出’叮’的一聲輕響,随後斷了線的人偶也摔到了地上。
“不走了嗎?那就聽我把話說完吧。”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