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着起來呀。”男人的靴子踩住了洛可可的頭,“你到底是不是萬能藥?”
臉被死死按在地闆上,洛可可意識到對方壓根就沒打算讓她說話,“唔…唔……”
“不對、不對。畜生回答主人的問題,可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
“…………”
“你。”男人似乎随手指了個部下,“給她做個示範。”
“老大,她傷了我們這麼多人……”
“砰!”
爆炸聲在至近距離響起,洛可可剛覺得有什麼熱乎乎的液體落到背上,就又聽到了惡魔的獰笑。
“換你。告訴她畜生該怎麼回答問題。”
“汪!汪汪!”
“很好。這才對嘛。”頭頂的鞋底碾動了兩下,“學會了嗎?輪到你了。”
氣管和喉嚨裡全是生鐵鏽味,洛可可想用胳膊稍稍撐起身子,男人卻把另一隻腳也踩了上來。
“…唔!”身處的世界好像發生了下陷,眼眶、鼻梁、肩膀受到重壓全都開始悲鳴。洛可可感到肺裡最後一點空氣也被擠了出去,忍不住手腳并用的掙紮起來。
“呐,據說萬能藥治百病,你猜自己死了還活不活得過來?”
“呃呃……”
“這也不叫嗎?哎!反正我也沒收到指令,就當作沒這件事好了。不聽話的畜生可沒必要留着。”男人調整了下姿勢,把重心移到了踩住洛可可腦袋的腳上,“聽過腦瓜開花的聲音嗎?機會難得,可别錯過了啊哈哈。”
男人的笑聲震得洛可可的頭又一次疼了起來,好像有無數把鋸子在裡面來回割着神經。而與此同時,她的耳邊也響起了骨頭碎裂的聲音,類似幹枯的樹皮被冷酷剝落,細微卻異常清晰。
“呀啊啊!!”
洛可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整個人都快被壓扁的情況下發出的慘叫,也有可能她其實根本沒能叫出聲,不過是因為痛到極點所以才産生了幻覺。占據腦内的疼痛瘋狂滋長,叫嚣着一點點奪走其他的感知——希望、憧憬、理智、以及溫暖的記憶。
一隻沒被壓制的手揪住了男人的褲子。
“嗯?”他低頭看向那隻手,五指扭曲竟有點不像人類的東西,甚至其中一片指甲也翻翹起來露出了血肉,“啧,特質系就是麻煩。”
男人并沒有太在意,一邊嘟囔着一邊又往下沉了沉腳,卻似乎碰到了什麼硬物,居然沒有辦法徹底踩實。
“呼……”
野獸般的呼吸讓男人心中生出了一絲動搖,“怎麼回事?”
“呼哧……”
“去死!”男人将槍口抵在了腳下女孩兒的身上,然而就在他扣下扳機前,天地卻突地出現了倒錯。
“呼哈、呼哈……”
後背重重的磕到地面,男人震驚地發現自己竟和口中的’畜生’換了個位置。頭頂和胸口傳來冰涼的觸感,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釘在了地上……!
頭痛造成的大腦短路并沒有持續太久。氧氣回到四肢百骸,洛可可一下子醒了過來。雖然眼底還殘留着遭到壓迫的不适,身體内部斷掉的骨頭也火辣辣的疼,但那種動彈不得的鉗制已徹底消失,周圍也變得十分安靜。她坐起身,看見了像幾塊破積木般癱倒在一邊的男人。
“嘔!”
反胃的感覺湧到了嘴邊,洛可可趕緊挪開視線。但那些血紅色的殘像就仿佛是刻在了視網膜上,不管她看向哪裡都如影随形——到處都塗滿了同樣的顔色。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地下走廊的入口處散落着數不清的人體斷肢,在勉強能分辨出原形的東西裡,不僅有自己完全無法對抗的男人,還有之前暈厥在台階上的黃牙……除了發黃的牙齒上沾着血外,地闆、牆壁,包括天花闆也全濺滿了鮮血和其他一些惡心的液體。
她幾乎忘了要眨眼,可就算眼淚流出來仍洗不掉這些東西。每一具軀幹都被打上了死亡的烙印,即使能再喚出在雙子塔上那樣大範圍的治愈能力,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可挽回。
靜止的時間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隻有一瞬。和空蕩蕩的底層不同,從樓上傳來了越來越密集的腳步聲,其中還能聽見有人在怒吼。
“監視器全被破壞了。直接下去搜!”
“一定要抓住她!”
“快!跟我來!”
洛可可終于搖晃着站了起來,恐懼的感覺再度回到了心底。她什麼也不記得,卻唯獨清楚一點,在失去記憶的那段空白時間裡,自己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