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零點過後的薩黑爾塔首府沉浸在黑暗,虛假的甯靜和無聲的雷鳴中。
帕裡斯通繼續捧着茶杯坐在沙發上,似乎并沒有要立即起身的意思,“金桑,真是幸苦你啦。雖然茶有點冷了,不介意的話,坐下來喝一杯怎麼樣?”
“請分清楚時機和場合→帕裡斯通,比起喝茶來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讨論!”奇多爾早就站了起來,一會兒看向門口的金,一會兒又回頭盯着帕裡斯通,忙碌得有點滑稽。如果不是她表情過于嚴肅,很可能會讓人想笑……實際,帕裡斯通也真的笑了出來。
“奇多爾,别這麼緊張。邊喝茶邊讨論也不會有什麼妨礙啊。”
“麻煩你專心做一件事情!”奇多爾鼻尖微微抽動,拒絕了帕裡斯通的建議,“金,邊境現場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的?”
金則斜倚在房門邊的牆上,看上去也同樣沒有接受邀請的興趣,”出現在國境地區的至少有兩個人,而且全是相當老練的念能力者。帕裡斯通,你有什麼頭緒嗎?”
“為什麼金桑總喜歡問我這麼抽象的問題呢?”
“那麼就再具體一點好了。”金離開牆壁,走到了帕裡斯通面前,“薩黑爾塔政府本該在今天舉行懸賞大會,他們準備了很久會場卻遭人破壞。正常情況下是不是應該全力緝拿犯人呢?可最精銳的部隊仍守在雙子塔附近……帕裡斯通,還是沒有想起什麼嗎?”
“嗯——會不會是為了保護這次懸賞大會的獎品?我聽說那很可能是七大美色之一的神秘寶石,克利奧帕特拉。金桑也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嗎?”
提到七大美色,金皺了皺眉,但馬上就又恢複了原樣,“你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嘛?”
“可這和擾亂國境的犯人有什麼關系呢?”
“帕裡斯通,小心裝過了頭,反倒把自己套進去。”
和西裝革履、金光閃閃的帕裡斯通相比,金顯得有些風塵仆仆。他的下巴上冒出一片短短的胡茬子,衣服褲子也都皺巴巴的。但即使這樣,和帕裡斯通站在一起就像高山與湖泊,屬于兩種完全不同的吸引力。
“好吧。”帕裡斯通攤開手,像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學生般歎了口氣,“你是懷疑有犯罪團夥盯上了寶石?他們不僅毀了雙子塔,而且這幫人裡還有一部分就是闖過邊境的念能力者,所以薩黑爾塔政府才會繼續盯着雙子塔?”
“可能性很大。”
“什麼嘛,原來金桑也不肯定呀。”
“在詢問你之前我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不過現在已經有了百分之八十。”
“是嗎——我也不過是随便猜猜,金桑這麼信任我?”帕裡斯通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不管是嘴角的弧度,還是臉頰的肌肉全都無懈可擊,但眼睛裡卻沒有半分笑意。他已經看完了所有能找到的雙子塔事故的實況影像,并且相信金也一定早就看過。在那裡面,鏡頭捕捉到的人影實在很耐人尋味,隻不過眼下兩個人誰都沒有提起。
“馬鹿!百分之三十而已,我對你在壞事方面的信賴度。”
“竟然有百分之三十!還真叫人受寵若驚呢。”帕裡斯通繼續保持微笑,“既然金桑如此确定,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金豎起大拇指,比了比窗外,“不是你說的,要去那裡看看嗎?”
奇多爾從金進來以後就持續着思索的表情,直到此刻才打破緘默,“金,寶石在雙子塔裡?除此之外,那裡還有其他什麼東西?”
面朝帕裡斯通的金轉過身,臉上漫不經心的懶散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冒險、挑戰未知前的興奮,“隻有這點我和那家夥同感,想要知道什麼,就自己去弄清楚。”
“那麼就一起過去看看吧。”帕裡斯通終于放下了他的杯子,巨大的雙子塔殘骸在他背後投下奇形怪狀的陰影。
灰白色的水滴出現在落地窗上,拖出一道道交錯的痕迹,就好像是織到半途的蜘蛛網。
“下雨了。”奇多爾最先察覺天氣的變化,她的耳朵仿佛感應到潮氣般抖動了兩下,“天氣預報裡并沒有說今晚會下雨。”
“要知道預報總是不準的。”帕裡斯通整了整袖口那并不存在的褶皺,“但這個時候下雨……希望不會越下越大吧。雨水和聲音會妨礙追蹤呢。”
“追蹤?帕裡斯通,你是說嫌疑犯在雙子塔裡?”奇多爾有些緊張。
“可能在,也可能不在。”
“你在耍我嗎→請認真一點!”
“嘛……我剛才看見有人溜進去了呢。”
“帕裡斯通!為什麼不早點說?!”
“因為你沒有一上來就問。”兩隻手插在口袋裡,金半側過身語氣犀利,“奇多爾,跟這家夥相處得也夠久了,好歹該摸清他的劣根性了吧。”
“金桑還真是毫不客氣啊。”
“我說錯了嗎?”金反問。
“那倒沒有。不過,沒有被問到的事情,我為什麼要主動說出來呢?這哪裡不對嗎?”
“分時機和場合。”金套用了奇多爾最初的指摘,“不過先聲明,你的那種惡趣味完全不在可容許範疇内。”
“算了,金。”奇多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眼前最重要的是抓住殺了協專獵人的犯人。這原本就是薩黑爾塔政府的委托,用這個理由去交涉,對方應該會允許我們進入雙子塔……”
金還沒有回答,帕裡斯通又笑了起來。這是他今夜第二次因為奇多爾的話而發笑,讓後者非常好懂的開始憤怒。
“帕裡斯通,我說的不對嗎?!”
“所以,你又打算和剛才一樣去交涉,告訴他們,有人…嗯,你應該會誠實的直接供出副會長……”帕裡斯通指了指自己,“看見在邊境殺完人的兇手跑進了雙子塔,所以獵人協會要進去搜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