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闆的涼氣從腳底爬到身上,洛可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抱住自己的胳膊,像隻被困在陷阱籠子裡的小動物一樣開始尋找出路……雖然這麼說,但她并沒有真的被關住,嘗試着将房門推開道縫,外面是一條安靜無人的走廊。
此時天色已接近大亮。陽光從盡頭的窗戶射進來,在廊下形成長長的拖尾。除此之外,依稀還能聽見不遠處雙子塔上傳來的施工噪音,整座城市正從夜晚中蘇醒。
洛可可思索了一會,再次重新退回到卧室。
不管帕裡斯通打的是什麼主意,既然他動手腳隐瞞想消除自己的警惕,那就意味着這場交易早已喪失了應有的公平性。
一場從開始就不公平的契約,洛可可不認為有再繼續守約的必要。
僅僅一夜的交易……?
想到一半洛可可趕緊甩甩頭,把這個逐漸往清奇角度偏移的念頭從腦袋裡攆了出去。好在對方為了打消自己的懷疑,不得不先說出了部分情報——結合已知曉的原著内容,洛可可相信那大部分都是真的,并且表面上帕裡斯通也仍留給了她充分的自由……
還有時間!
換好衣服,揣上全部私人物品(雖然隻有個空空如也的錢包和一塊無法脫手的寶石),洛可可跟大床、熱水澡’戀戀不舍’地告别,走出房間摁下了電梯按鈕。
但随着’叮咚’聲響,背後另一台電梯的門毫無征兆地自動打開了。
“洛可可小姐,你這是要去哪裡?”
“哇!”洛可可差點原地跳起,等扭頭看清來者是誰後,才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個有點尴尬的微笑,“是奇多爾呀……我、我睡不着了,就想出去散個步。那個……你不是在開晨會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有點事想單獨問你。”奇多爾開門見山,“當着帕裡斯通的面,不太方便。”
“什、什麼事?”
“你真的和他在交往?”
“……算、算是吧。”
“認真的?”
“嗯……”
洛可可在猶豫中模棱兩可地垂下了眼睛,奇多爾卻似乎誤會了她的意思,歎着氣一副想勸,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的表情。
“洛可可小姐……”她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開口,“你知不知道帕裡斯通在協會有一支親衛隊?”
“獵人可愛美小姐?”洛可可擡起了頭。
“你認識她?!”
“隻有過一面之緣。”
洛可可腦海中剛浮現出在獵人協會本部見過的可愛美的樣子,旁邊的奇多爾就又深深地歎了口氣。
“既然你知道,那我想不用說你也能猜到,帕裡斯通他有過……很多任的女朋友。”她扶了下鏡框,透過鏡片看向洛可可的眼神異常嚴肅,“不過,每一段關系持續的時間都很短,據小道消息說是……親衛隊在背後搗亂。”
“搗亂?”洛可可一下子就聽出這兩個字後面另有隐情,“……親衛隊都是怎麼搗亂的?”
“具體我不清楚,但……其中有幾個受害者至今還躺在醫院裡。當然,她們受傷的理由各不相同,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那和帕裡斯通有關系。”
就算沒有确鑿的根據,但奇多爾絕不會無緣無故的亂說話。連她都用上了’受害者’這種稱呼,可見曆屆’帕裡斯通女友’遭到的搗亂,才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惡作劇。
自己以後要不要繼續和帕裡斯通做交易是一回事,可倘若因此而惹上’殺身之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洛可可不禁有點感激奇多爾,“你是特地來提醒我的?謝謝……”
“我隻是覺得你可能不知道,被帕裡斯通騙了不值得而已。至于最後要怎麼選,你自己決定。”奇多爾依舊闆着臉,不過口氣卻軟化了一點。
“其實……我原本就打算要走了。”
該說是’逃跑’或者’偷溜’才更加符合眼前的狀況吧——洛可可在心裡悄聲訂正。
“走?”奇多爾狐疑地打量洛可可,“你不是準備去散步?”
洛可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換了個問題反問,“奇多爾,早晨你在房間裡的時候,是不是問過帕裡斯通,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和你要離開有關?”
“嗯。就在昨天晚上,帕裡斯通告訴我說,醫院的主建築結構毀了,沒辦法再保障安全。所以,全部的人都必須從裡面撤出來。”
“他是這麼跟你說的?”
“是。而且,他還說醫院被損的賠償也由我承擔。”
洛可可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平靜,可還是忍不住越說越生氣。奇多爾跑進來的時候一連串問了許多問題,那時她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帕裡斯通分散了,直到剛剛才察覺到其中的矛盾。
“結果說都不說一聲,就直接扣光了我銀行口座裡所有的錢,除非我違反薩黑爾塔的治安條例去露宿街頭,不然就隻能……”
“和他住同一間房間?!”正義感爆棚的戌狗小姐也氣鼓鼓的瞪圓了眼睛。
“是的……”
“洛可可小姐為什麼不來找我?”奇多爾說完,自己先搖了搖頭,“哼,一定是被帕裡斯通阻撓了!昨晚我應該留下來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