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冰塊發出的清脆響聲讓洛可可又想起了西索的話——
“可可醬,雖然喝酒不能解決你的煩惱,但能讓你好受一點哦~”
他說的沒錯。
在酒精的幫助下,洛可可暫時擺脫現實的束縛,體會到了虛假的快樂。而離開枯枯戮山的酒窖後,她曾以為從此以後都不會再放任自己這樣了。
最初她還有些拘束,不過在朦胧的燈光下、缥缈的音樂中,随着幾杯…亦或者十幾杯各種顔色的液體下肚後,就已經不想去考慮西索等會要再怎麼開車,也不想去擔心脖子上異常閃爍的克利奧帕特拉會不會引來窺視。
隻想享受眼前這一刻短暫的發洩,并且忘掉所有讓人痛苦的事……
在發現手中的杯子裡又空了以後,洛可可無賴地推了推旁邊的紅發男人。
“西索,我喝完了,還要!”
“呐~可可醬,我們回酒店再喝吧~?”
“不要!我就要呆在這裡!”
托着下巴,西索看起來有點傷腦筋的樣子,“可可醬不是說餓了嗎?不如我們換家店,去吃點好吃的?”
“我說了就要呆在這裡!你要走,就一個人走好了!”
“唉——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洛可可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那是什麼意思?西索,是你提議來酒吧的。我不同意,你還非要把我拖進來,結果現在坐下來了又不肯請我喝。出爾反爾,小氣鬼!”
“可可醬~”
“算了,你不請也沒關系,我去找别人。”
撐着桌沿,洛可可搖搖晃晃地就要往吧台走。西索歎口氣,伸出手扶住了她。
“……可可醬,你到底是真喝醉了,還是假裝的?居然記得自己身上沒有錢嗎?”
“誰說我沒錢?”洛可可甩了下胳膊,發現沒能把西索甩開,又兇狠地睨了他一眼,“看不見麼?我從頭到腳都是戒尼!你敢污蔑我沒錢?”
“你是指我送的耳環、項鍊、衣服和鞋子嗎?”
“你送的?你說這些是你送的?!”洛可可拔高了聲音,同時就用沒被抓住的另一隻手去解小禮服背後的蝴蝶結,“那脫下來還給你總行了吧。西索,我不欠你的!”
當她剛一站起來,周圍就有不少人開始偷偷摸摸地往這裡看。尤其是數張隻有男客的桌子,肆無忌憚的目光全聚集在了被小禮物勾勒出的翩翩曲線上。
而在聽到’去找别人’這句宣言後,更是迫不及待地跟着跳出來了好幾個躍躍欲試的家夥。其中一個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離得最近,第一個就嬉皮笑臉的湊了上來。
“嘿,老兄,怎麼把女孩子逼得要脫衣服了呢。既然她在你這裡快活不起來,不如交給我來試試?”
西索沒有理會對方的挑釁,洛可可卻一邊保持着在他手裡掙紮的姿勢,一邊甜甜地對山羊胡問道:“你會請我喝酒嗎?”
山羊胡的小眼睛不懷好意地在洛可可身上溜了一圈,“當然!小姐想喝多少都沒問題!”
“聽到沒?”洛可可立刻得意地看向西索,“他說請我喝酒,喝多少都行!”
“可可醬……”西索坐着沒動,放在洛可可身上的手也沒有松開,“你不會是想用這種辦法從我身邊逃走吧?”
洛可可一副被冤枉了的樣子,“我為什麼要逃?西索,你讓我繼續喝,我就不走。”
“等等,等等!”杵在旁邊的山羊胡不樂意了,“小姐,你都同意到我們那邊去了,怎麼又反悔啊。”
“我沒有——”洛可可扁扁嘴,顯得更委屈了,“你們誰請我喝酒,我就跟誰走。”
“那說定了啊。”山羊胡回了下頭,得意地努了努嘴,“小姐,你看我們那邊人又多又熱鬧,可比你和這家夥呆着有趣呢。”
“真的?”洛可可順着山羊胡指的方向看過去,對面馬上就響起了一連串的口哨聲,“啊……确實好多人,好熱鬧啊。”
山羊胡伺機搭住了她的肩膀,“沒錯吧。大家陪你一起喝,保管什麼煩惱都忘了。”
洛可可被對方的力氣帶得踉跄了一下,“你手拿開啦,我自己會走。”
“啊哈哈哈,抱歉、抱歉。”山羊胡讪讪又不舍地收回手,“那我來帶路,小姐這邊請——”
但另一股力量并沒有就此放開她。
迷惑不解地歪着頭,洛可可動了動手腕,“西索,你也松手啊。我要跟他過去喝酒。”
“這裡就有。”
“你騙人,我全都喝完了,哪裡還有嘛?”
一隻裝滿了琥珀色接近透明液體的杯子被推到洛可可面前。
“我的。”
“你的?”
“Bourbon,想喝嗎?”
“想……”
洛可可伸手握住酒杯,卻沒能順利地拿起來……西索用手掌壓住了杯子。
“可可醬要用别的來交換才行~”
“交換?”
“嗯,可可醬隻需要付出一個吻就好。”西索微笑着說道,“就是現在、就在這裡。你親我一下,我把酒讓給你。”
黑色的眼眸盯着西索,卻沒有找到任何能揭穿這個男人僞裝的間隙。
好像有陣風吹過,洛可可低頭咬住對方的嘴唇,然後從那上面嘗到了威士忌的香和冰塊的涼……她咽下了搶來的一星點兒酒,貪婪地接着往更深處去想要搜刮剩餘的。
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倒吸氣聲,但除此以外又再沒了其他聲音。
山羊胡的催促、還有口哨聲,不知從何時起似乎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越來越響的則是雷點般的心跳和啵啵的水聲……
“唔——”
猛然睜開眼睛,洛可可發現自己竟中途跌坐在了西索的膝蓋上。
而眼前咫尺處的紅發和淡金色妖瞳卻有點模糊,如同是躺在水底仰望到的岸邊倒影,随着呼吸正不停地浮動。
“可可醬為什麼又哭了?”
“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