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我洗好了。你要用的話,可以進去了。”
“都清理幹淨了?”西索坐在床上,望向洛可可的目光中則有種她并不習慣的溫柔。
“嗯…唔……”
“下次。”
西索站了起來。不過,洛可可除了他的臉,别的什麼地方都不敢看。
“下次?”
“嗯,下一次……可可醬吃飽了就告訴我。”西索在距離洛可可隻有一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我可以另想辦法解決,不會再讓你這麼麻煩了。”
“?……”
“怎麼呆住了?”西索擡手碰了碰微微泛紅的臉頰,“是太高興了,還是其實更喜歡我依舊像昨晚那樣,把東西全部留給你?”
“!……你、你胡說什麼啊!”洛可可揮開了西索的手。
就在剛剛那一瞬,他像是換了個人,而直到此刻方才變回自己熟悉的奇術師。
“西索!我警告過你的,不許再說這種話!”
“真好~可可醬又有精神了~”
輕佻的波浪線和也重新出現,看來這個不按理牌出牌的男人總算是恢複正常了……洛可可松了口氣,闆着臉繞過他準備去拿自己的衣服,胳膊卻不意地被對方拽住了。
“又幹嘛?!”
“可可醬還沒回答我~”
“你想讓我回答什麼?”洛可可歪着頭,視線投向遠處仍未被陽光照到的牆角,“那種低俗的問題,我不會回答你的!”
“但如果是可可醬問我,我什麼都會回答呢~”
“好啊——那不如你先來告訴我,你的所需到底是什麼!”
這句話,洛可可幾乎是吼着問出來的。就連她本人都愣了一下,原來自己還在糾結酒吧包廂裡西索的那句反問?
‘可可醬認為我的所需……就隻是想上你麼~?’
可他的所需,不就是和變強的自己戰鬥,或者利用自己制造出跟庫洛洛打上一架的機會麼?
除此以外,怎麼可能還會有其他答案!
洛可可冷靜了下來,“算了,你用不着回答我。我知道……”
“不,你什麼都不知道。”
這句話……?
異常熟悉的感覺從洛可可腦海深處一閃而過。
是伊爾迷,還是庫洛洛,又或者他們都曾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還有西索臉上的神情!
每當她以為能夠揣摩到一點這些人的心思,他們就會像看着隻又把簡單的線團弄亂了的蠢貓般,放肆地嘲笑。
這樣很有趣麼……
西索從背後擁住洛可可,打斷了她的’自言自語’。
“可可醬,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不知道。”
“是呀~你看,你不問怎麼會知道呢~”
洛可可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為何心髒卻跳得比任何時候都快。
“……西索,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那個時候真割斷了可可醬的脖子,那該有多可惜啊——”
西索感歎着親了親洛可可的頭發,然後也不理會她的反應,一如逗完動物園裡關在籠子中的猴子般施施然地鑽進了浴室。
這算什麼?
他什麼意思?!
洛可可聽着背後嘩嘩的水聲,心裡被各種紛亂疊至的念頭擠了個滿滿當當……她發現自己居然神魂鬼差地又站在了浴室的拉門前。
“西索……”
隻有一個輪廓的影子似乎也認出了她。隔着一扇門,洛可可感受到了準确捕捉住自己的銳利視線。
“西索……”
她又呼喚了一次,聲音輕得不仔細聆聽就會錯過。奇術師并沒有回應,不過洛可可确信,他一定在聽。
“是,你說的對。我什麼都不知道……”她舉起一隻手按住了門,“如果不是你親口告訴我,我真是想不到……有一天你這樣的人會為沒踩死隻蝼蟻而感到慶幸。”
蝼蟻——
洛可可想象這幫恣意、強大的人會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
弱小、無足輕重、随處可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殺死,這樣的生物在他們眼裡恐怕和蝼蟻沒有任何區别。
把額頭也靠到浴室門上,洛可可的口吻充滿了自嘲。
“嗯,也許慶幸這個詞并不準确。因為對我來說,那是陰差陽錯的幸運……是不可複制的僥幸……不過,西索……”
在她第三次說出這個名字後,語氣逐漸變得鄭重起來。
“就算是我,也知道像那樣的運氣不會再有第二次了。所以,我說要滿足你所需的話……不是随便說說就算了的……我會做到的!”
水蒸氣彙聚形成的白霧中心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似的動了一動,但洛可可等了一會兒,卻什麼都沒有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