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你又不是不清楚阿飛的脾氣,不等他一起就先開始的話,事後那家夥絕對要揍人的。”芬克斯又開了一罐啤酒,“不過那臭丫頭倒是挺能堅持的,普通人被阿飛帶進那間地下室,十個裡有九個光是見到牆上的工具就吓破膽了呢。”
“那個女人……”俠客也坐在芬克斯旁邊,拿起了一罐酒,“……能躲開阿飛跟信長的攻擊,怎麼都不能算普通人吧。”
“誰知道她是什麼人,等阿飛出來總會給我們一個答案的。”
“答案麼……”
俠客重複了一遍,芬克斯卻忽然躍躍欲試起來。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要不來猜猜她的身份?”
“人是你和阿飛帶回來的,你沒線索?”
“沒有。我又不是你和團長,什麼都事都會琢磨個七八遍。”芬克斯歪着頭,用啤酒罐指了指不遠處正在看書的庫洛洛,“呐,你覺不覺得團長這次有點反常?”
“反常?”俠客舉起自己的啤酒晃了晃,一點白色的泡沫從罐子裡溢了出來,“你指哪方面?”
“少裝了,别跟我說你沒瞧出來。”
俠客沒有說話,倒是信長擡了擡耷拉的眼皮。
“呵,你是想說那個小丫一副涉世未深的蠢樣子,團長完全可以親自去問?”
“嘛……”芬克斯收回指着庫洛洛的手,仰頭灌了口啤酒,“以前不是有過好幾次麼?團長故意去接近那些女孩子,然後再看着她們又痛苦又……滿足地死去。”
“芬克斯,沒想到你用詞越來越文藝了。”俠客說話時仍若有所思地望着庫洛洛,他手上捧着的書本很厚,封面朝下看不清楚題名,“不過團長……”
最終,後面的話他并沒有說下去,因為庫洛洛放下書朝自己看了過來。
那雙仿佛由最濃的夜色沉澱形成的黑眼睛似笑非笑,從裡面俠客讀出了一點隐秘的愉悅。
“芬克斯,你們在議論我?”
“哇靠,團長,你是地獄耳麼?!”
“都讨論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芬克斯笑了起來,“團長,為什麼讓阿飛去審問?是因為那個小丫頭不夠漂亮,所以你不感興趣嗎?”
“不,她很好看。”出乎意料地庫洛洛否定得很快,“我喜歡她的眼神。”
“眼神?”芬克斯撇了撇嘴,在心裡将團長跟喜歡眼珠子的’變·态’劃了個等号,“可惜等阿飛問完,也不知道臭丫頭還保不保得住她那雙眼睛。”
“也許吧。”
庫洛洛說得模棱兩可,芬克斯想象了下女孩子沒了眼睛,臉上隻剩下兩個洞的樣子,很幹脆地表示他聽不懂。
“團長,你要是喜歡,幹嘛不自己上?”
“大概是因為……”庫洛洛摩挲着書頁邊緣,語氣輕得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想看看那雙眼睛在流過淚、流過血以後,還能作出什麼表情吧。”
或許這就是自己對洛洛第一次産生好奇的契機。
而當飛坦帶着身上沒有留下一、絲、傷痕的女孩子重新出現時,俠客注視着态度明顯有所改變的同伴,發現自己的興趣也同時又增加了一點。
事實上,在某些方面旅團成員的’口味’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
庫洛洛喜歡美麗的東西。
俠客也喜歡。
飛坦喜歡折磨脆弱易碎的人性。
俠客也喜歡。
芬克斯喜歡窈窕有風情的女人。
俠客也喜歡。
除此以外……他還喜歡不可捉摸的神秘。
洛可可就仿佛是一株不屬于這個世界、擁有無限可能性的幼苗。被精心栽培在溫室中便會開出漂亮的花,移植到寬廣的大地上則會成長為挺拔的大樹。
他看不透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他也找不到答案,無論調查多少次,是國際人民情報機構那百科全書似的資料庫,還是需要高昂費用的獵人網站。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被吸引,無法抵禦的誘惑也一天比一天更強烈。
抽鬼牌的時候,那雙緊張到發抖的手。
從背後環住自己,那雙骨頭纖細的手。
卷起袖子攥着拳頭,那隻從掌心到手肘都是撲克牌割傷的左手。
借口更換繃帶,那隻不情不願地任自己握住的手。
還有他沒告訴任何人,偷偷做了備份的錄影帶中那隻垂着不斷淌血的手……
俠客回憶着,也脫掉了自己身上染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