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俠客趴在兩張座位之間,苦笑了一下,“是……飛行船遇難者的血。”
“這可真是……”指揮棒似乎有些詞窮,隻匆匆翻開掃了一眼就重新合上遞了回來,“連照片都沾滿了血,現場一定非常慘烈吧?”
“是啊……死亡人數還在統計,畢竟很多遺體都不完整……”
俠客越說越輕,最後幹脆陷入了沉默。相反的警察卻一個激棱,試探性地向指揮棒确認,“我們還要趕着去執行任務,能走了麼?”
“啊,抱歉!竟耽誤了兩位同僚這麼多時間!不過,車上好像還有一位……”
“她是緊急任務的相關人員。”警察截斷了對方,“詳細情況現在不方便透露……”
“但總部下了指示,必須檢查所有過往車輛和乘客的身份……”
指揮棒繼續往車廂内張望,像是對始終閉着眼睛、一言不發的洛可可有些懷疑。警察焦急起來,身後卻再次傳來了俠客的聲音。
“她是獵人協會派來幫忙捉拿嫌疑犯的。”
“呃?!”
“你也聽說過吧?獵人協會裡古古怪怪的人很多呢。”
隔着扇車窗年長警察和指揮棒警察都看向了俠客,隻是前者臉上的神色驚懼不定,後者則更多是純粹的詫異。
自從帕裡斯通這位年輕!有為!英俊!又看起來多金!的獵人協會來到薩黑爾塔後,各類媒體對這個民間組織的報道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不管有沒有收看新聞的習慣,隻要張了眼睛耳朵,或多或少總會聽說過些八卦。
指揮棒果然點了點頭,“這麼說這位小姐她……”
“具體任務隻有政府高官和獵人協會知道,我們不過是護送她去國境而已……哎呀!”
俠客借着年長警察正面朝車内,指揮棒并看不見他真實表情的機會,裝出說漏嘴挨了一記前輩的怒瞪的樣子,有些誇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糟……糟糕。”他讪讪地放下手,擺了一個合十拜托的姿勢,“唔……能不能當作什麼也沒聽見呢?千萬别把我剛才的話傳出去啊。”
年長警察的臉色鐵青,指揮棒卻愣了愣,“這……既然我什麼也沒聽見,自然不會說出去啦——哈哈哈。”
“呵呵,說的也是。”俠客輕笑兩聲,又側身好像在女孩子的口袋裡尋找起了什麼東西,“……啊!有了、有了。”
他舉起一張黑紅兩色的卡片,“她的獵人證,這下沒問題了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
指揮棒直接就想要去拿,俠客掌心一翻又将獵人證收了回去,“噓,不要吵醒她。萬一讓人發現了,寫檢讨都是小事,嚴重點說不定我還會被開除呢。”
“明白,明白。”指揮棒還盯着那張獵人證。第一次見到真東西的沖擊甚至讓他忽略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
身為電視介紹裡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獵人,為什麼那個女孩子就連自己的獵人證被别人翻出來了卻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那我們能走了麼?”俠客不知不覺掌握了場面的主動權,“不能按時抵達目的地的話,恐怕會引起政府和獵人協會的共同抗議,我可不想成為最後被推出來承擔責任的替罪羊……”
“這個當然不能害你啦。”指揮棒警察終于揮了揮一直夾在腋下像個裝飾品的指揮棒,“走吧,走吧。後面還有好幾處安檢,我等會内部聯系一下,讓他們行個方便。”
“這可幫了大忙啦,謝謝呀。前輩,快出發吧。”
俠客臉上挂着微笑,拍在年長警察肩頭上的手卻讓後者的肩膀和心都沉了沉。
他也和指揮棒一樣并沒有見過獵人證的實物,可如果剛才一晃而過那張是真的……究竟是如後座那個劫匪所說,那是屬于女孩子的,她真的是獵人,還是在什麼地方撿來的……
警察推翻了這個假設,一個最普通的新入行的巡警都絕不會弄掉自己的警察手帳,更何況是據說接一個任務報酬至少幾百上千萬戒尼的職業獵人呢?
轉動方向盤,他盯着筆直延伸向前方的道路,一個不可動搖的結論浮現在了眼前——不管女孩子是不是獵人,自己所遭遇的必定是個強到可怕的敵人!
突然,一件警服外套的袖子被分别系在了前排左右兩邊的安全帶上,袖扣和車廂碰撞發出細小的聲響。
然而,在意識到後排那個男人的危險超乎想象後,即使對方做出再奇怪的舉動,警察也什麼都不敢問、不敢看了。唯有從随後響起的窸窣聲推測,他可能是解開了女孩子的衣服……
洛可可全身上下仍滿是傷痕,其中一道橫貫整個腹部的撕裂傷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俠客無言地按了按昨晚自己縫合上的部分,頓時暗紅色粘稠的血就漫過了他的指尖。
提前蘇醒、不等徹底康複就又逞強……俠客不禁搖了搖頭,可緊接着下一秒狐疑就取代了原來不舍的表情。
經過時間和傷勢的治愈程度對不上!
蜘蛛腦想起了監控畫面中站在拍賣行噴泉前的洛可可,脖子上戴着閃耀的寶石項鍊,根本看不到半點一天多前重傷留下的痕迹。
而他親自檢查過那道幾乎切斷女孩子脖頸的割傷,和眼下的傷口比隻會更嚴重!
‘我的能力……治愈能力需要時間恢複。’
‘……沒有别的辦法嗎?’
‘沒有。’
碧綠的眼睛緩緩垂了下來,看來他的洛洛沒對自己說實話,有意隐瞞了能誘發力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