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冷汗浸濕了衣服,貼在座椅上冰涼冰涼的。
在胳膊被金發強盜拍過以後,耳朵裡就好像塞了一大團棉花,所有的聲響都變得模糊而又遙遠起來。但他不敢動,哪怕是擦一下汗或是稍微瞄一眼後面發生了什麼……
直到前方出現新的路障,他才實在忍不住咳了一聲提醒。
“那、那個……”
就連自己的說話聲聽上去也是一片嗡嗡嗡的雜音,警察有些不确定他是否順利發出了聲音,隻說完兩個字便停了下來。
椅背被人不輕不重的踢了一腳。
“你現在聽得見了。”
“诶?啊——”警察不可思議地晃了晃腦袋,“我又能…又能聽見了!”
“什麼事?”
俠客的聲音像裹着冰渣子的冷雨,打在了一時按捺不住興奮的警察頭上。
“前、前面有那個……警方的安檢。”
“遇到盤問,知道該怎麼說吧。”
警察咽了口口水,“是……你是我的同伴,收到特命去邊境附近執行任務……她…她是……”
“重要人證。”
“重要……人證?”
“有問題?”
“不、沒有……”
趁着對話的機會,警察飛快地打量了一下車後排——
剛才醒來的女孩子此刻好像又陷入了昏迷,年輕的劫匪則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懷裡。蒼白的臉頰靠在穿着警服的肩膀上,看起來……
“她沒事吧?”警察鬼使神差地搭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就有種自己是因為這個女孩子才能活到現在的錯覺。
俠客擡眼,目光和警察的在後視鏡裡對了個正着。而敏銳的、鋒利的、充滿壓迫力和殺氣的眼神讓後者迅速移開了視線。
“我不是……”
“你想多管閑事?”俠客打斷了他的辯解,“勸你最好不要,否則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命又要丢了呢。”
“是、是!對不起!”
警察知道背後的男人不是在恐吓自己,對方說得出就做得到……
他情不自禁地又是一陣後怕,好在幾句話過去車子已經來到了安檢路障前,窗外一個拿着紅色指揮棒的警察正露出詫異的表情。
“打攪一下——”隔着窗戶,手握指揮棒的警察先行了個禮,“這是要去哪裡啊?”
“到……到國境去。”警察說着也行了個禮,順便打開一半車窗取出警察手帳展示了一下,“剛接到的緊急任務,消息可能還沒傳過來。”
“确實沒收到……”指揮棒警察看着手帳上的照片,邊說就邊笑了起來,“啊,原來是Hub空港管區的,聽說你們那兒昨天一晚上都在地毯式搜索炸了飛行船的犯人?真是辛苦了。”
數日來連續不斷發生的意外讓警察内部忙得人仰馬翻,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各種混亂。就比如眼下飛行船事故的原因明明還在調查中,可傳到這裡已經連爆·炸犯都出現了。
警察附和着幹笑了兩聲,“是……麻煩你們也來幫忙,真不好意思。”
“哪裡!都是應該的……嗯?”
警察的心提了起來,緊跟着果不其然地聽到了最不想聽到的話。
“後面還有兩位啊……也是一同去執行任務的嗎?”
”唔,嗯……”
“那麻煩也出示一下證件吧。”指揮棒警察帶着歉意地笑了笑,“上頭的規定,公事公辦。”
“這個自然、自然……”警察像站在懸崖邊往下看一樣膽顫心驚地回頭,“那、那個……”
說話間俠客早就松開了洛可可,隻讓她的頭還枕在自己的肩上。
“給——”他微笑着從駕駛座和副駕中間探出半個肩膀,“前輩,我的證件。”
“诶?啊……”警察還沒反應過來,手上已經摸到了一個有些厚度的長方形物體。
他下意識地低頭,這才看清楚那是也一本貨真價實的警察手帳——應該是換衣服時順便從自己真正的搭檔身上一起扒下來的。
隻不過……他疑惑地攤開手,驚訝地發現掌心接觸到手帳的部分居然被染成了一片紅色。
“搜查事故現場的時候掉了出來……裡面沒沾上血吧?”
警車座椅是深色,又正好被俠客的身體遮擋了大半,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在交出警察手帳前,悄悄抹了把洛可可的血塗在上面的小動作。
警察哆嗦了一下,将’他’的手帳遞給了等在窗邊的指揮棒。而後者才一接過就叫了起來。
“哇——這麼多血!是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