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餘時書一整天的時間都呆在柴房門口,他從柴房裡找到了幾根還算趁手的木頭,雖說隻是普通的用來燒柴火的木頭,也已經夠他用了。
幾隻小鳥兒湊在一起,歪頭歪腦地盯着他看,雖然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不過還挺吸引人的。
“他的手真好看。”一直沒怎麼出過籠子的長尾蘭雀(①)蹲在最高的樹枝上,叽叽喳喳地和正倒挂在底下樹枝上的檀鳥聊着天。
那檀鳥(②)似乎是個沉默的家夥,聞言也隻是扇扇翅膀以作回應——昨天晚上餘時書趕走小偷時它就在朱頂雀的籠子隔壁,雖然說這個人有些狼狽,但它打心裡覺着這人還不錯。
正想到朱頂雀,頭頂紅色羽毛的鳥兒就落在了它旁邊,早就對行為奇特的檀鳥見怪不怪的朱頂雀嘴裡叼着一顆紅色小果子,仔細去看,那并不是果子,而是一顆紅色寶石,隻是太小了,叼在鳥嘴裡遠遠看去就是顆果子。
“你把鳳主給的寶石拿來做什麼?”頂上的蘭雀蹦跳着飛了下來,檀鳥也抖抖羽毛爬了上來,三隻小鳥兒湊在一起,擠成一團,遠遠看去煞是可愛。
擡頭休息正好看見這一幕的餘時書收回目光,将視線重新投放到手上的活計上去,他正在加工趕時做幾個小木雕,倒是沒有什麼難度,隻是這些他是打算送給鳥兒們的,就必須做得小一些,頗為費眼睛。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專心緻志地用小刀将手上的木雕做得更加精細,而此時此刻另一邊的鶴芳川,正和摯友一起“觀察”昨夜放下的“鈎子”。
青雀原形體型太大,不方便行動,幹脆就保持了人形,而鶴芳川為了不引人耳目,變成了小肥啾鑽進了青雀的衣襟,爪爪緊緊抓着他的衣服,一雙小眼睛認真地盯着下頭的院子——此時他們倆正蹲在官府高高的牆頭上,看着已經成為階下囚的馬三被押了出來,似乎是要去見什麼人。
“你是怎麼知道你那位小住戶的仇人會來見馬三的?”青雀看來人正是鈞州城梁家的那位大少爺梁川,頓時樂了。聽鶴芳川說起這事兒的時候他還沒放在心上,現在一看,這小肥啾心思深沉得很。
小鳳凰探出腦袋往下看去,嘴裡不忘叽啾兩聲,悅耳鳥叫聲聽在青雀耳中就成了人話:“一個被通緝在案的小偷,能在鈞州城裡隐匿那麼長時間不被注意,一定有人在幫助他,我也隻是賭一把而已,就算賭錯了我也不吃虧。”
“你何時讓自己吃過虧?”青雀笑道,低頭看着馬三唯唯諾諾和梁川說着什麼,後者臉上很不高興,若非有官兵在邊上,他此時估計已經一拳打在了馬三臉上。
“廢物!這都能被抓到!”梁川看起來和官老爺關系不錯,否則也不會有機會來這裡和馬上要押送去刑場的馬三見面。
“老大,老大你聽我說!你猜我見到誰了?”馬三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抓着梁川的衣服,語氣中帶着将死的狠戾,“我見到你那個差點成一家人的弟夫了!”
鶴芳川小爪爪收緊——上鈎了。
昨天晚上馬三果然看清楚了餘時書的模樣,也知道他是誰,鶴芳川就猜到他會讓梁川知道這件事。
“什麼狗屁弟夫……等等,你是說你看見餘時書了?他在哪裡?”梁川這才來了興趣,旁邊的獄卒正要開口催促,手裡又被梁川塞了幾個碎銀子,獄卒隻好把嘴閉上。
馬三急切道:“梁公子,隻要你救我,能留我一條命,我就告訴你!”
“别給臉不要臉!都到了這份上了還想和我談條件?”梁川差點一個巴掌甩他臉上,“說!”
“哎,哎我說我說。”馬三趕忙道,“燕子灣最邊上的宅子裡,他就藏在那裡!我親眼看見的!”
梁川勾起了唇角,就在馬三以為自己能有一條活路時,卻看見梁川對着獄卒點了點頭,馬三心中暗道不好,下一刻就被獄卒拉着頭發帶回了大牢裡,等着幾天後拉去菜市場門口問斬。
馬三總算反應過來,對着梁川的方向破口大罵,很快就聽不見聲音,隻剩下梁川一人在原地呆了會兒,急匆匆離開了。
青雀輕聲感慨道:“這人真是絕情啊,那小偷也替他辦了不少事吧。”
小肥啾沒有說話,從他衣襟飛出來,用爪爪拽了一下他的後衣領——該走了!
青雀艱澀道:“祖宗哎,小祖宗……你是不知道你力氣有多大嗎?!”
鶴芳川趕緊松了爪子,青雀這才松了口氣,對着小鳳凰指指點點:“差點給我勒死。”
小肥啾停在他肩膀上,晃晃五彩尾巴——快走快走!該回去打架了!
“哎知道了,你對那家夥還挺上心的嘛,看上人家了?”青雀一如既往地口無遮攔調侃着摯友,結果半天沒見小鳳凰有動靜,偏眼看過去,就見這隻小肥啾正在面不改色看着前方,明顯在逃避話題。
青雀:“還真看上了?!他可是個男人!”
“啾啾。”
你也是個男人。
青雀:“……”
這能一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