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情緒一向穩定,哪怕是這種難聽的話也沒能動搖他分毫,見此其餘人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但有那好事者卻看不得對方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主動讓出位置,斜着眼道:“我倒要看你能治出個什麼來。”
楚王隻拿對方的話當耳旁風,直接上前便診治了起來,隔着一道床帷,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鼻而來,脈象也比較微弱,想是已經病了許久,卻總也不好,一直拖延到現在才嚴重成這樣。
忽然,楚王皺起了眉頭,對一旁靜立的侍女道:“剛剛病人喝的藥在哪裡?”
侍女看了眼旁邊還沒撤下的藥碗,連忙端過來道:“在這。”
屏風外,有人聽見這句話不由心中震動,也有幾個老大夫露出恍然一驚的表情,這藥已經一連喝了好幾日,再加上誰也沒想到這裡會出問題,如今聽對方這話,難道是被誰做了手腳不成?!可是對方一個年輕後生又怎麼可能比他們還先發現問題!
楚王将藥碗拿過來,輕輕嗅了嗅,還沒等說話,卻突然聽見床帷後從開始就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那位宋大夫人沙啞着嗓音道:“可是藥有什麼問題?”
此言一出,屋内空氣霎時一靜,聽的人心一懸,就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起來。
然而那個年輕的醫者卻仿佛對自己卷入這場未知風波的情況絲毫未曾察覺般,聲音仍舊自如平緩的回應道:“有一味藥用錯了,将有清熱止瀉作用的野葛用錯成了粉葛。”
宋大夫人沉默片刻,仿佛在思索着什麼,又似乎在壓抑着怒火,随即隻聽她冷冷的“呵”了一聲道:“去查。”
屋内立即就有人領命而去。
她轉過頭,隔着薄薄一層的帳子打量了一番楚王的相貌,接着開口道:“你叫什麼?從哪裡來的?”
連問都沒問,她似乎就已得知了楚王不是當地人。
“在下姓薛,從豫州來。”楚王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回答道。
“姓薛……”宋大夫人似乎在想着什麼,但還沒等她說出口,站在屏風外的一名老大夫卻驚呼一聲道:“你可是在豫州救治了數千名百姓的那個薛青?!”
這一路上耽擱的時間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回報,至少豫州一帶有個年紀很輕,醫術十分高明的大夫在倒貼錢行醫的事,還是在一定範圍内傳揚了開來,以至于這裡甚至有人能夠準确叫出那個名字。
這也就是同行相輕,換成普通人高低得按照慣例稱呼一句“薛神醫”。
楚王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卻在這時,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腕,隻聽宋大夫人驚疑道:“你叫薛青?!”
楚王腦中靈光一閃,他之所以會用薛昭儀的這個名字在外招搖,就是抱着一份微弱的想法,看到時有誰會對這個名字起反應,原本隻是試一試,并沒有抱太大希望,卻沒想到,這位宋夫人居然……說起來,他那個姐姐在與母親失散前也已經是個半大的孩子,能記清生母的名字了,而且算算年歲似乎也與這位夫人差不多,都是在三十多歲。
所有念頭在腦中轉動,卻也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楚王當即說道:“其實這是我母親的名字。”
手腕上的手頓時僵住了。
楚王心中了然,沒想到竟會這麼巧,對方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他随之道:“馮默言。”
宋夫人隻是冠夫姓下的叫法,對方的真名,則是馮默言,她,就是楚王要找的人。】
畫面就此定格。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場行醫問診發展到最後竟會成了親人相認的場合,那位宋夫人居然就會是楚王同母異父的姐姐,也就是在這時,天幕突然開口,而說出的内容卻讓所有人面色一僵。
【殷闵往青州走這麼一遭,當然也不隻是為了充分展示自己作為大夫的才能,他的最終目的其實是要親自去找自己同母異父姐姐,也就是後來幫助他立下汗馬功勞的永康公主馮默言。
說到同母異父,不少不通史實的人就會進入一個誤區,什麼殷钊這人口味獨特,專門喜歡納寡婦,有幫他說話的人就會辯解,說不喜歡蘿莉喜歡熟女才是正常審美,畢竟十幾歲的小女孩放咱們現代那不純純戀潼嗎?
糊塗啊!你這不是變相幫他承認喜歡寡婦了嗎?實際上人家有記載納的寡婦總共也才隻有這麼一個,就是因為兒子太出名連帶着帶上了老子娘,又讓人寫進了書裡,最後莫名其妙的就搞出了這樣一個離譜的洗腦包,今天咱就在這裡辟個謠啊。】
皇帝:“???”
殷闵:“???”
父子二人面色同時一僵。
天幕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