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您是特别的人。”

砂金吸了口氣，笑出了聲，向伊桑揮手走去屋外，說道：“我知道了，那我要是當個壞小孩，你也會繼續給我做美味的飯菜嗎？”

“我等您回來。”伊桑笑得眯起的眼睛閃過某種晶瑩的物質。

當夜，砂金短暫擁有的勇氣在面對與拉帝奧的對話框時又消失得一幹二淨了，由于跟托帕發了太多的廢話，她已經不理砂金了，在挂掉砂金的第三通電話的兩分鐘後，主動打了過來。

砂金很開心的接聽了，對方隻說了一句話：“砂金，你到底有什麼毛病？自己跟男朋友鬧變扭，一直煩我幹嘛？！我現在正出任務呢，不是結婚這種大事，就别來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砂金看着挂掉的手機界面獨自沉默了好久，才嘟囔着，“亂七八糟說些什麼呢？”

啊！自己應該怎麼說呀！發消息？你好教授，什麼時候回來呀？然後呢？裝作那晚什麼都沒發生？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過下去？

砂金在床上輾轉不寐，捧着手機，到處亂點，就是遲遲點不到正确的界面。

我剛剛想什麼來着！過下去？！我現在已經變得這麼......這麼奇怪了嗎？

都怪拉帝奧！總是在我耳邊講些不該說的話，總是.....總是這麼坦然，才顯得自己如此笨拙又怯懦。

砂金準備劃出去對話框的時候，卻不小心碰到了撥打電話的按鈕，一秒就取消了，馬上把手機丢到床的另一邊去，整個人靠在床頭縮着，像是那手機馬上要爆炸一樣。

貌似沒什麼動靜，砂金豎着耳朵聽了聽，跪在床上挪了一下，手機猛地傳來鈴聲，砂金把手機翻過來看，是拉帝奧打來的。

完蛋！自己還沒想好該說什麼！裝作沒聽見，不接？可現在他們間的情況都這樣不樂觀了，要是還不接.....更糟糕了怎麼辦？！

可話說回來，接了，自己又不知道說什麼，那要是兩個人尴尬的沉默了，不是也很糟糕嗎？！

思來想去，眼見鈴聲都響了快幾十秒了，再不接，真的就要斷掉了。砂金閉着眼，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态，按下了接聽鍵。

“打電話幹嘛？”拉帝奧平穩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額......問問你多久回來。”砂金也不知道自己在局促什麼，捏着被角。

對面卻沒了回音，隻有窸窣紙頁翻動的聲音，砂金想自己可能是打擾了拉帝奧，正準備随便說句什麼挂掉時，就聽見他說：“想我了嗎？”

這次輪到砂金沉默了，低頭盯着顯示通話時間的屏幕發愣，對方不催也不挂，兩個人都靜靜的，良久，砂金才輕聲回道：“有一點。”

“關于那本小冊子的事，我想我應該再次跟你道歉，無論我出于何意，這都是對你的冒犯，我不該這樣做的，抱歉。”

“我不介意你寫下這些，我.....隻是有點意外。也有很多人記錄我，從性格、計謀、表情分析我的想法，想要從現在的我身上找到過去的破綻，想讓我一敗塗地。可你跟他們都不一樣，你寫了十幾頁紙，隻是為了搞懂我喜歡吃什麼，你太無聊了。”

“我控制不住，我知道這聽起來很奇怪，但我就是想知道關于你的一切。”拉帝奧邊說邊在旁邊的空白本子上寫公式。

“不會覺得很累嗎？”砂金開着擴音，趴在床上，腦袋枕在手機邊。

“這讓我感到滿足。”拉帝奧寫東西的手一頓。

“呵，你可真是個變态，拉帝奧。原來你是個喜歡自讨麻煩的人嗎？”砂金把玩偶用腳勾過來，夾在雙腿中間。

“是這樣嗎？因為喜歡，所以自讨麻煩？”

拉帝奧說完後，才發現，自己第一次把公式寫錯了，當年哪怕是發着高燒，也一個符号不差的公式，此刻居然完全對不上，錯得離譜。

砂金換了個姿勢，把玩偶抱在懷中，低語：“别在這種時候玩文字遊戲。”

“聽上去，你似乎消氣了。”我從來都沒有跟你玩過遊戲。

“我才沒這麼容易生氣呢！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出去了！”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還要我主動給你打電話！

“明天就回來。”

“這麼快？”砂金倒是沒想到，見面的日程一下就提到明天去了。

“不開心？背着我見别人了？”

“神經，我吃你的，住你的，我哪有什麼機會見别人。”

“最近兩天睡得還好嗎？”

“.....還行吧。”

“給你帶了禮物，明天下午來門口接我。”

“你看你，真是一點驚喜都不懂，現在就跟我說了幹嘛，你應該留着明天見面跟我說的。”

“我以為這也算是一種驚喜。”

“這算什麼驚喜？！”

“至少從今晚直到明天見到我為止，你會一直想我給你帶了什麼不是嗎？”

對面傳來将紙張對整觸碰桌面的聲音，砂金想拉帝奧也許是在收拾文件了，拉帝奧的聲音更近了，似乎是把手機拿到了耳邊，“你會一直想我嗎？”

“笨蛋，我很貴的！可不準送我些廉價東西！”砂金裹着被子，把手機放在枕頭邊，說道。

有訂書機裝訂的聲音，一陣摩擦後，對方應該是把手機夾在臉頰旁邊了，砂金能夠清晰地聽見拉帝奧吐字的每個音節：“晚安，卡卡瓦夏，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