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表示這次的歉意，下次二位來，我給你們免費理發。”盧卡斯想盡量彌補下自己的疏忽，他也後知後覺自己之前的舉動十分不專業，同時也驚歎這位冷傲的教授對砂金先生一舉一動的注視。

“謝謝。”拉帝奧替砂金把進店時脫下的外套披在他肩上，順勢摟住。

砂金感覺現場的氛圍又有點詭異了，這種仿佛默認自己以後都會帶着拉帝奧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他想進行一些辯解，卻不知從何講起，畢竟盧卡斯這個嘴碎且八卦的人什麼場合都能硬着頭皮問下去。

理發結束後，盧卡斯已經從什麼契機認識的問到了什麼時候開始同居，是否會吵架？吵架了誰先道歉？如何道歉等細節情況了，這次剪發是砂金話最少的時候，那是誰回答了盧卡斯的問題呢？

當然是大家都想不到的拉帝奧教授，真是句句有回應呀，說得甚是詳細。

砂金簡直懷疑拉帝奧是不是每晚睡前都要複盤一下彼此的相處細節，就等着能有今日這般好時機，可以一口氣跟外人暗戳戳指責自己疏忽大意的地方。

不然真的無法解釋，為什麼拉帝奧能夠記住前年自己送遲了一天的聖誕禮物，還特意加重描述他又是如何把一盞旋轉琉璃燈盞從異國輾轉帶回送到自己手上。

在拉帝奧這充滿主觀意識的發言下，砂金顯然被塑造成一位被嬌縱得頤指氣使的小少爺形象。

當然，砂金也嘗試過反駁，可拉帝奧一臉平淡，甚至還能拙劣的裝一下委屈回應，都怪自己偏要在過節前偷偷背着他外出談合作，才沒能一起過聖誕節。

砂金看見盧卡斯投向自己的目光越來越淡漠，最後竟有點責備的意味。

他感到心累無力再為自己證明清白，到底是誰在暗戀誰呀？！按邏輯來說，不應該是自己付出的更多嘛？怎麼說了說的，自己變成負心人了？？

蓦然，砂金的腦海裡想起那晚拉帝奧的話語.......長久以來，他都認為這是一場不會有回應的暗戀，可是對方貌似跟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同。

砂金的心中悄然蔓延着一種極端恐怖的想法——也許，拉帝奧也抱着跟他同樣的想法度過了這些年。

“在想什麼？”拉帝奧捏了下砂金的肩膀。

“沒有，我就是.......”砂金回過神來搖搖頭，語塞半晌，覺得還是該好好跟拉帝奧解釋一下，便說道，“抱歉，沒有跟盧卡斯說實話，隻是.....你應該也聽見了吧，他之前的事情，我實在沒辦法說出口，後面我會找個機會.......”

拉帝奧腳步一頓，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視線撇去别處：“随便你。”

砂金怔了一瞬，忽然被對方冷聲嗆到，竟是有些接受不了，悶悶回道：“哦。”

“别講了。”拉帝奧剛走幾步，又停下來了。

“啊？”砂金不太願意去瞧拉帝奧的眼睛，微微偏頭胡亂盯着四周。

“考慮他還沒找到自己的女朋友，我認為偶爾把錯誤的描述當成正确的結局也能夠理解。”

可其實，拉帝奧并不認為是錯誤的描述，隻是砂金一向在跟他有關聯的事上分得清楚，一點多餘的遐想空間都不願留給他人。

砂金在否認跟自己的戀情時反應最快了，這麼多年，無數次的誤會，砂金每一次都很認真的回答不是，劃分得幹淨利索，搖頭的時候一次也沒有看過自己。

而此刻的砂金還在糾結着自己是否要維護這場騙局，總不能騙盧卡斯一輩子吧，當然不是說他永遠都找不到自己的女朋友，隻是......他們确實沒有在一起呀，這是在撒謊，還是一個極其被容易拆穿的謊言。

除非，這個謊言真的變成了現實，砂金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拉帝奧那晚的低語。

試試吧，要不試一試？沒人會在别人睡着的時候還開玩笑吧？也許、可能、說不定，拉帝奧确實有這麼點喜歡自己呢？

“......好。”砂金無意識地扯着拉帝奧的衣角。

拉帝奧感到身下輕輕一扯，這才松開了扣住對方肩膀的手，轉而牽起砂金的手。

“覺得我剪完頭發怎樣呢？”砂金有些沒話找話。

“很好看。”拉帝奧目光坦然看向砂金。

砂金腳步慢頓些許，随後緊貼拉帝奧，他捏了下對方溫暖的手掌，目視前方：“真心話？”

“我一直都說的真心話。”

“我以為......”

“你以為？”

“我以為，你之前誇我漂亮都是在故意惡心我呢。”

“怎麼會，惡心你方式有很多種，沒必要在你的外貌上浪費口舌。”

砂金的心剛被泡進蜜罐子裡就又丢進火爐裡了，他憤恨道：“以後誇我的時候可以不用把實話都講完。”

拉帝奧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摩挲着對方羽毛般輕柔的指節：“好，我以後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