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燚見扶曦喜歡,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彎了彎眼睛,然後将果脯又全部放回了荷包,把荷包系好以後遞給了扶曦道:“這是素芝姑姑給我做的,你吃完以後再來找我取。”
扶曦聽他這樣說,盯着他愣了愣。
便聽他緩緩解釋道:“素芝姑姑是母後的侍女,從小看着我長大的,做膳食糕點的手藝比宮中禦廚還高不少。”
扶曦看着說這話略顯落寞的昀燚,知道是因為提起了他的母後,剛才在他的記憶中她已經看到了一切,他的母後三年前在宮中病逝了。
她知道就是那個堅韌溫柔的女人将昀燚養育成了現在這般清澈而溫暖的模樣。
随後又聽昀燚試探着開口:“你剛才……,嗯……我是想說,你如果心裡特别難過也可以給我說說,或者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其實你可以直接問我,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不用特地消耗神力自己在我腦海中找答案的…”
扶曦聽到他這麼說,慢慢垂下眼眸,看着池塘中的恣意遊走的錦鯉,過了很久才小聲說了一聲好。
兩人之間仿佛就這樣定下了約定。
随後昀燚見扶曦心情好轉便領着她重新回到廳堂,吩咐侍從重新上菜,與她慢慢吃完了這頓飯。
而後便送扶曦回到了常府,在臨下馬車時提醒她還是去給常羲父母道個别,畢竟這一去少說也是半年以上,他們心裡肯定擔心不舍自己女兒去到北境那寒冷蕭瑟之地。
扶曦點頭說她知道,便與昀燚分别,進府了。
回到鏡晖閣換好衣服後,她便去找了常羲父母,面對這對對于她來說,還是非常陌生的夫婦,她并不知道要如何對待。
但是出于禮節和責任,她覺得自己需好好向他二人交代自己之後的去向。而其他關于此行的目的這些,她相信昀燚和尤老已經向他們透露細說過了,夫婦二人應該也可以理解。
客氣簡單說了明日幾時出發以及行程安排後,扶曦便有點不知道說什麼了。
座上的夫婦二人均含淚不舍,尤氏直接開始哽咽落淚,頻頻用手帕拭淚,聽扶曦說完,直直走來一把抱住了她,聲音沙啞着囑咐她照顧好自己,還說已經讓下人幫她把行李收拾妥當。
說讓扶曦一定帶上一位侍女,在路上能夠替自己照顧好她,但是扶曦連忙拒絕了,解釋道這一路艱險不能有絲毫拖累。
尤氏聽到這也隻能妥協了,撫摸着扶曦的臉,淚眼婆娑細細捧着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幾乎是泣不成聲,說了幾遍才将這句話完整說完,她說:“羲兒,要好好地回來。”
扶曦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也有了些許動容,心髒怦怦跳動的聲音愈加強烈,她知道這是常羲在回應着。
第二日天未亮,常府便已燈火通明,常尤夫婦二人攜全家親自送扶曦上了昀燚停在常府門口的馬車。
臨出發前,尤氏又囑咐了昀燚幾遍一定要照顧好羲兒,昀燚連連答應讓其放心,身旁的尤知言也不停安慰自己姑母,說有他在絕對會保護好表妹的。
道完别之後,一輛馬車并兩騎就在衆人的目送下出發了。
扶曦單獨坐在馬車内,起初還透過窗戶四處看風景,半個時辰後便覺百無聊賴,于是将窗簾放下隔絕了盛夏缤紛滿是生機的燦爛陽光,靠在軟枕上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感覺馬車似乎停了下來,車外傳來嘈雜的争吵聲,尤知言的聲音尤其大,她估摸着那兩人又在吵架了,便沒管繼續睡。
然而過了一會兒,一道刺眼的光照了進來,片刻後又暗了下來,随後扶曦感覺自己身側的位置陷了下去,整個馬車内還彌漫起了一股暖香……
她被這動靜驚醒了,猛地睜開眼睛,剛看清身旁這皺着眉忽閃忽閃的大眼,便聽見了那尖銳嬌俏的聲音:“怎麼又是你??這回你休想再碰到我!!”
定睛一看,紮着雙髻的小姑娘,果然。
見眼前這個小姑娘努力地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内與自己拉開距離,扶曦隻覺有趣,也不靠近她,重新閉上眼,懶懶地問她:“你想起那天的事啦?”
雲幼頤哼了一聲說:“要不是景嵚後來給我說,我都不知道自己被你擺了一道!你别得意!!”
扶曦沒有理會她的話語,倒是擡手掀開窗簾往外看,果然見昀燚和尤知言身邊多了一騎,馬上坐着一個全身暗色勁裝,身材魁梧肩寬背窄的男人。
幾乎是在扶曦看過去的那一秒,男人便察覺到了視線,轉頭看了過來,扶曦得以看清他的面容,銳利深刻的眉眼,冰冷無情的眼神。
此人應該便是雲幼頤口中的景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