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衾被緊緊地裹着榻上睡着的人,不讓一絲冷意擾了他的睡夢。
這樣寬大的床,他卻隻占了不足四分之一的位置,蜷着身子離床邊那片地方遠遠地,卻不是怕滾下去,而是不想挨着那邊的人。
他昏睡前自然是離得遠的,那人知道他累也沒再靠近惹他煩,卻也隻能忍到他睡着後,一聽他呼吸變得綿長均勻,那人就挪着身子把他圈進了懷裡。
第二日月侵衣醒來後,原先緊扣在他腰間的手已經不見了,床上隻有他一人。
他的手還擋在身前,實在是昨夜被沈如卿親怕了,隻得拿手擋着唇。
這樣擋着沈如卿自然不喜,但見他身子抖得厲害,也就沒強硬地扯開他的手,那些親吻則落在他其他位置。
有時實在抑制不住自己口中發出的那些羞恥聲響,月侵衣就會咬住自己的手指,所以他玉色的指節上多了串咬印,隻是大多都不是他自己留下的。
看着外頭天色已亮了不少,月侵衣輕将身上的被子掀開,扶着酸軟的身子坐了起來。
下床時他剛站起來,兩條腿就抖得像是要打架一般,難以撐起他的身子,月侵衣隻能又緩緩地坐了下去。
系統冷不丁地開口道:“你是不是挺喜歡他的?”
月侵衣很想說沒有但是這兩個字怎麼都說不出口,因為昨夜再一次見死而複生的沈如卿時,他心裡第一個感覺就是失而複得的喜悅,他含糊道:“好像吧。”
系統:“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說實話我又不能吃了你。”
月侵衣:但你能舉報我……
“不對,你回來了?”忽然意識到消失了三個月的系統回來了,月侵衣驚訝道。
沈如卿死訊傳來沒多久系統就忽然失蹤了,任憑月侵衣怎麼喊都聽不到一個回應,今天居然回來了。
“嗯。”當時劇情走向歪的連他爹都不認識了,又見兩個直接捉着月侵衣玩強制愛,系統立即就要帶着月侵衣換世界,結果能量都快耗盡了都沒能走成,簡直是奇恥大辱。
系統消失的幾個月裡是去了趟總部,它想到部長跟它說的那些話,一時不知道是該心疼月侵衣還是該心疼他自己。
心疼月侵衣是因為他居然被那群人給纏上了,心疼它自己是它以後還要繼續辛苦地看馬賽克,感覺統生也就這樣了。
月侵衣聽出系統的語氣不對,以為是因為這個世界走偏了的緣故,“要不我們現在就脫離去下一個世界?”
“你反派值還沒刷滿。”系統才不會說是自己暫時帶不走月侵衣。
月侵衣面上适時帶了點遺憾道:“那好吧。”
正說着話,沈言卿推門進來了,看見月侵衣這副樣子他卻沒有半分異樣。
“沈如卿還活着。”
沈言卿聽到他的話手上動作連頓一下也沒有,熟練地把手裡擰幹的毛巾遞給他。
他表現得這樣平淡,半點不像才知情的樣子,倒像是早就知道了。
月侵衣後知後覺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沈言卿對着他從未說過一句謊話,此時也一樣。
月侵衣才反應過來沈言卿似乎從未與他談過沈如卿身死之事,從一開始就隻是他的一廂情願,包括那夜他賠上自己去安慰沈言卿。
可是沈言卿此時的直白比欺騙更令月侵衣感到難堪,他捏着毛巾的手指又緊了幾分,毛巾因他的擠壓而滲出水來,順着他的手指緩緩滴到他的衣服上。
沈言卿自然知道他的養父這是又生氣了,他的目光順墜落的水滴而上落在月侵衣還帶着齒痕的手指上,雖知應是不痛的,仍是不可避免地皺了眉,他那個弟弟還是太不知分寸了些。
在他眼裡的月侵衣就像一隻不太親人的狸貓,平日裡什麼也不在乎,若是被招惹得煩了便會炸毛。
“養父不要生我的氣,此事我雖知情,但卻是如卿攔着不讓我說,并非有意要瞞着您的。”他低垂着眉眼,清潤的聲音将隐瞞之事的原委緩緩道來。
分明前一刻心裡還存着氣,衣角上被滴落的水珠暈濕的痕迹也明晃晃地昭示着他的情緒,沈言卿此時一解釋,他的那點氣便消失得沒了影。
月侵衣用毛巾将水滴在手背滑過的水痕抹去,淡淡地看了沈言卿一眼道:“我何時說過要生你氣了?”
沈言卿立即順台階而下,“是我妄加揣測了,養父脾性好,自然不會因小事而生氣。”
隻幾句話就将月侵衣給哄好了,連帶着給他的臉色也好看不少。
但月侵衣的好心情不過維持了一個上午就又被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