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沒素質?你說誰不是人?”婦女大聲喊。
“就說你呢,素質低下。”莊小涵也喊。
“你要是現在不管她的話,等她長大了,她會毀了别人,也會毀了自己的。”陳知依舊情緒激動。
婦女實在不想跟兩個瘋子繼續糾纏,她拉起倆孩子,訓斥她們别哭了。
“妞妞,糖糖,走,回家,咱不跟兩個神經病在這浪費時間。”
“哎,你說誰神經病!”莊小涵大喊道。
婦女不再搭話,拉着倆孩子趕緊走,一對二,她可罵不過。
三人都走遠了,但陳知不甘心,還沖着她們的背影喊:“你家孩子霸淩,你得管。”
莊小涵拉了拉陳知:“陳星星,她們都走了,你冷靜一點,别管她們的事了。”
陳知緊鎖眉,不甘心道:“那個女孩在欺負别人啊,你沒看到嗎,我得管,不然那個小女孩就完了。”
莊小涵拉住她兩隻手,耐心道:“看到了,她不會完的,隻是小孩子之間搶玩具而已,我們小時候也搶過玩具啊,你先冷靜下來,在這坐一會。”
陳知被小涵扶着坐下,她默然不語着看向遠處,眼睛一眨也不眨,右手大拇指指甲不知什麼時候,又在一下一下地刮着左手食指的肉。
莊小涵看着陳知,看着她摳着自己手上的肉。通過剛才的事,還有之前的種種,莊小涵發覺陳知有些不太對勁,但這種不對勁又不是她能輕易解決的。
她陪着陳知坐了一會,風有些大,她怕陳知吹着不舒服,就帶着她回了學校。
天氣灼熱,期末那幾天,陳知一直努力學習,她情緒越來越不穩定,吃藥也越來越頻繁。
晚九點,一中教學樓還是燈火通明的,每間教室都坐滿了低頭努力刷題的小黑腦袋。
課間休息,陳知和王婷婷在女廁所偶遇。
王婷婷要進去,陳知則是剛出來。
“陳知。”
“婷婷。”
陳知打完招呼,準備回教室。
王婷婷見她要走,喊住她:“陳知,等下。”
陳知回頭:“怎麼了?婷婷。”
王婷婷說:“哦,就之前我看到段校醫好像給你拿了些什麼藥,你是生病了嗎?”
陳知心裡莫名緊張了一下:“沒有,沒生病,那個就是維生素,最近學習壓力大嘛,吃維生素補充營養,防掉發。”
她說完自嘲地笑了笑。
王婷婷也笑了笑說:“哦,那你吃的是什麼牌子的啊,我也買點,我最近壓力也大,也掉頭發呢。”
“我看看。”陳知從衣服兜裡掏出一個藥瓶舉到王婷婷面前,“叫這個名字。”
王婷婷擡手想拿過瓶子仔細看看,陳知卻一下子挪開了手,随後将藥瓶揣回了兜裡。
“名字我等下在Q·Q上發給你,或者你買其它牌子也可以,隻要是維生素就管用,不一定非得這個的。”陳知說。
王婷婷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她随即微笑着說:“好,謝謝你啊。”
陳知也笑着回應:“那沒别的事我先回去啦。”
王婷婷點頭:“好。”
王婷婷不止一次看到段成緒給陳知拿藥,她視力很好,雖然隔得遠,但她還是隐約能看到,段校醫拿的藥是盒裝的,并不是陳知現在所拿着的瓶裝藥。
可陳知為什麼要把盒的藥換成瓶的呢,因為好帶?還是另有其因?
期末考結束,高二生迎來了他們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個長假期。
回家前,莊小涵獨自一人走去了醫務室。
她敲門:“段醫生。”
段成緒在每次假期前都會把醫務室打掃一遍,現在他正整理着藥品櫃。
“進。”
莊小涵走進去,小聲道:“段醫生,我有事想跟你說。”
段成緒停下手上動作:“什麼事?”
莊小涵回手将醫務室門關上。
她幾次張口,但都沒說話來。段成緒見她猶猶豫豫的樣子,頓感會有什麼大事。
他讓她坐下,慢慢說。
莊小涵坐下來,緩緩開口:“我覺得陳知她有點不太對勁,不知道你看出來沒有,之前我們有一次去公園……”
她把上次在公園的事跟段成緒講。
“然後她看起來很緊張,很容易暴躁,這學期她的學習成績也一直在下滑。而且……”
她想了想繼續說:“她晚上睡覺會把自己的嘴封住,然後出門的話,她還會戴上耳塞,這是我早就發現的,我之前以為這隻是她的一個習慣而已,但現在,我覺得這些都不太對勁。還有,她後來總是吃那個維生素,那個藥瓶她從來都不離身,連上廁所都帶着,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段醫生,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
早在莊小涵說的過程中,段成緒就已經眉頭緊鎖着了。
他感覺的沒錯。
陳知現在已經開始狂躁了,她早已經控制不了自己,就算再怎麼努力隐藏,也終會被發現。
而莊小涵則是已經察覺了。
可陳知拜托過他,要他将這事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說。
他隻能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很正常,快高三了學習壓力大,精神也會跟着緊繃。至于公園看到的,她應該是喜歡小孩子吧,不想她被人欺負,我到時候會給她做做疏導,她應該就沒事了。”
莊小涵不是傻子,她知道這隻是用來搪塞她的一個借口。
段成緒說話反常。他沒有語氣着急地問,怎麼會這樣?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而是雲淡風輕地說,這很正常,隻是學習壓力大而已。
可高中生學習壓力都大,為什麼隻有陳知會這樣?
莊小涵想,段成緒大概是知道一些真相的,而且她懷疑……
“段醫生,其實你不是陳知的什麼遠房表哥,對不對?”莊小涵狐疑地看着他。
“你是陳知上初中時的那個校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