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到裡山，開車要一個半小時。

路上，江哲抽空給陳知打了很多電話，但依舊無法接通。

到達裡山小區，他沖進樓道，一步三個台階的往樓上邁。

“小夥子…”

不知到了第幾層，樓道裡一個老奶奶突然把他攔住。

江哲跑昏了頭，以為自己不小心撞到了那個奶奶，他立馬停下來道歉。

“對不起啊奶奶。撞到您了嗎？”

老奶奶擺擺手道：“沒有沒有，你是樓上小知她的丈夫吧？你這是來接她的嗎？”

江哲額上沾滿了細汗，他急道：“對是的，她在上面嗎？”

老奶奶擡手往上指：“在上面，快去吧。”

江哲摸着黑，三步跨上去。

頂層樓道燈似乎壞了，有人來，燈也沒亮。

“知知！”他敲着門喊。

沒人應。

他又用力敲幾下：“知知，你在裡面嗎？”

還是沒人應。

心越跳越快，不祥預感陡然而生。

老小區的鎖頭普遍也老，江哲安裝過鎖頭，對鎖了解，他即刻下樓找剛剛的老奶奶借了根回形針。

沒幾分鐘，門開了。

推開門，一股濃烈的鐵鏽腥味便撲面而來。

他轉頭四處看，呼吸急促：“知知，你在哪？”

屋内漆黑，隻有客廳沙發那有着一絲絲亮光，借着亮，他看到陳知平躺在沙發上。

陳知的手機屏亮着，就放在茶幾上，手機裡循環播放着一段錄像，是兩人之前一起去海邊時拍的。

視頻裡，是陳知拍着江哲的側臉，陳知說：“嗨帥哥，看鏡頭。”

江哲扭頭寵溺地笑，他傾身過來摟住陳知，聲音低昧撩撥：“不要鏡頭，寶貝，我要看你，我想親親你。”

畫面搖搖晃晃，隻能隐約看見江哲的胸膛。

陳知推他，清清嗓子道：“這位帥哥，我們還不熟哦，你是誰呀，就想親我。”

江哲輕聲笑了下：“那你聽好了，我叫江哲，我愛陳知，陳知就是你，你是我的。”

他親她。

親完，他說：“寶貝，現在熟了嗎？”

“熟了…熟了…江哲，不要在這親，會被人看見的。”陳知磕磕巴巴說。

畫面又錄到江哲的鎖骨和脖子，再到下巴。

手機被搶走，畫面裡出現了陳知的臉。

“那你說愛我。”江哲的聲音。

陳知身後，一輪紅日從海平面悄然升起，光穿透薄薄雲霧照下，海面泛起了金色的波光。

陳知看着鏡頭，逆着光，一字一句道：“愛你，江哲，我愛你，很愛你。”

他們在十幾歲時一起看了日落。

又在二十幾歲時一起看了日出。

她甜甜笑起來，江哲再一次擁住她。

錄像也在幾秒後，被結束。

江哲跑過去，鞋底像是被什麼給粘住了，又黏又滑。

他跪到地上，伸手去抓陳知的手腕。

摸到一手的血。

“知知，你流了好多血，我帶你去醫院。”

他将她抱起，她的手臂直直耷拉下去。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太慢了，太慢了……

為什麼不能一秒就到醫院。

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