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庭和葉鳴笙兩人來到他面前,還未等船夫開口,宋煜庭就将面具摘下,很俏皮地一笑:“老伯,我們來了!”
葉鳴笙也摘下面具,微笑着向船夫點頭示意。
那船夫一見是他們兩個,當即笑了。“你們兩個年輕人,怎麼好端端地戴起面具來?我這老眼昏花的,差點沒認出來!”
他笑着招呼宋煜庭和葉鳴笙上船,自己也戴好鬥笠。等着兩人在小船上坐好,他才搖動船槳,離開岸邊。
“今日這江上雖霧蒙蒙的,但是你們兩人莫要擔心,我一定把你們安全送到對岸去!”那船夫嘿嘿笑着,用力搖晃着船槳。
宋煜庭和葉鳴笙兩人并肩坐在船上,手中拿着面具。
船漸漸駛離岸邊,宋煜庭隻覺水汽撲面而來,兩人瞬間被一股潮濕感籠罩起來。江上白茫茫一片,宋煜庭覺得自己什麼也看不清,回頭去看,隻見岸邊都已經若隐若現。目之所及,能看清的隻是船夫的身影。
他默默轉回頭,和葉鳴笙抵着肩,靜靜看着前方。
好在這船夫是個外面兒的人,自來熟似的,沒過多一會兒就和兩人搭起話來。
“我姓李,大半輩子都在這渡口渡人了。”他笑着說,“人家都管我叫渡船老李哈哈哈!”
老李笑得很開心,像是對這個名字特别滿意。
葉鳴笙笑着回頭對着他叫了聲:“李阿伯!”
老李應了一聲,笑得更開心了,“你們這年輕的娃娃小嘴兒真是甜!”
三人在船上都笑了起來,那種霧蒙蒙的感覺仿佛也消失了,茫茫江上,隻一小舟上三人爾。
宋煜庭轉過頭,對着老李道:“李阿伯,你不管天氣如何都在這江邊渡人,家裡人定會擔心啊!”
老李“哎”了一聲,“都跟家裡人說明白了,養家糊口嘛,我水性不差,自小在這江邊長大,撐船這麼多年什麼大風浪沒見過!”說着,他還得意地笑了起來,“再說了,我自己情願到這江邊來渡人,看着這茫茫大江,我心裡舒坦!”
聞言,宋煜庭和葉鳴笙又放眼至江上,雖被霧氣所擾,但是還是會生出“天地遼闊無邊,并無狹隘”的感覺來。
許是到了興頭上,老李還放開嗓子唱了兩句,他唱的歌兩人從未聽過,是這邊獨有的調子。
“白水茫茫,浩浩湯湯!”
“大江之水,沾我衣裳……”
宋煜庭和葉鳴笙靜靜聽着他唱,待到浪高時船身不由地一晃,老李的調子也高了起來。
“問水何來?天賜西方!”
“滾滾橫流,寄我情長!”
唱完,老李哈哈笑了起來,讓船上兩人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自在的人了。
“看你們兩人年紀不大,這就跑出來遊山玩水啊!”老李笑道。
宋煜庭笑了笑沒說話,反倒是葉鳴笙應了一聲,“西南邊兒風景别緻,我們自當是來看看的。”
“好啊!”老李說道,繼續奮力搖着槳,“好男兒!”
三人沒再搭話,老李依舊是滿面春風,時不時地再唱上兩句。
也不知船行到了何處,老李的歌聲戛然而止,動作也随之停止,他有些疑惑地看看四周,像是在聽什麼聲音,又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宋煜庭和葉鳴笙心中皆是一驚,不知出了什麼事,宋煜庭問道:“何事?”
老李對着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也未說話,隻是靜靜等着什麼。
果然,在宋煜庭還未再次開口前,本來早已靜下來的江面又泛起了層層漣漪,不遠處,排水聲漸漸傳來,老李驚道:“有船!”
船中兩人還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隻見一艘極大的船撕開白霧向他們駛來,霧氣根本籠罩不住這艘大船,任憑它将自己撕得稀碎。
這艘“龐然大物”就這樣來到了三人面前。
老李叫道:“不好,咱們碰上硬茬子了!”
“什麼硬茬子?”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慌忙着問老李。
還未等老李回話,隻見這艘大船停在了他們面前,船艙中跑出來幾人,都蒙着面。一見到船上三人,便迫不及待從大船上一躍而下跳到小舟上。
在這些人一露面時,葉鳴笙就用手指彈了下手中的面具,宋煜庭登時會意。等到幾個蒙面人落到他們的小舟上時,兩人早已經帶好了面具。
為首一人朝他們喊道:“跟我們上船!”
老李像是吓壞了,嘴裡不停地叫着“好漢饒命”,可惜那些蒙面人根本不理這一茬,伸手就要将三人拖上大船。
老李腿都軟了,“各位好漢,平日裡我可是半分錢财都沒差過,你們行行好,讓我回去吧,我家裡還有人等着呢!”
“少廢話!你們三人都給我上船!”那漢子像是惱了,“噌”地一下拔出刀,“再說這些廢話,老子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