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提示音響起，知君看到是五千塊錢到賬了。他禮貌道：“季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季書逾看着他，半晌突兀地笑了一聲。

知君被這笑聲弄得有點頭皮發麻，心想不會是老闆不想做了吧。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

知君不知道這有什麼好糾結的：“您想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我還能攔着你不成。

“知君。”老闆輕聲念，“知君……”

“您沒必要叫魂一樣喊我。”知君忍不住再次打斷他，委婉道，“我還沒死。”

他看了眼時間：“抱歉老闆，因為您還沒有付工資且您沒有說上班時間，所以我默認現在不是在上班，我隻是根據個人感受合理提出訴求，并非故意頂撞您。馬上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您有事随時找我。”

知君習慣性朝對面wink了下，他下播前就喜歡這麼做。

季書逾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笑起來。

他伸手拽住知君的衣角，一如夢裡那個男人手上的力道。

知君回頭瞪他一眼：“？”

他竭力站穩，勢必不能讓自己落入眼前男人懷裡。

但天不遂他願，季書逾輕踢他的腿彎，知君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男人的手放在他腰上，同時又顯得格外充滿禮節性。因為說是手其實并不完全，具體來說，那是一截手腕。

“……”

知君悶聲不吭地直起身，離開後台。

“寶寶，六點了，你吃晚餐了嗎？”

“晚餐要吃得有營養。我看到你今天來聽季書逾的講座了，你和他沒有任何重合的地方，為什麼會去看他？”

“寶寶，我沒有幹涉你的意思，但是你為什麼要參加一個陌生男人舉辦的活動？他們對你全都不懷好意，你一個都不能信。”

知君心氣不順，随手打了一句話：“你不也是陌生男的？”

對面明顯激動起來：“我了解寶寶你的所有！我不是你的陌生人！如果你願意接受我，我是你身邊最了解你的那個人。”

知君：“我願意接受你啊。見一面吧。”

“寶寶，你真的不是在故意引我出來，然後報警把我抓起來嗎？”對面又退縮了，“我也很想見你，我每天都想看到你，我知道你現實的樣子，隻是你不認識我……不，你認識我。你知道我！”

現實中見過的人，至少互通過姓名。

知君：“你懷疑我的動機。”

“我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寶寶，我愛你，我知道你，我不想懷疑你，我隻是太擔心了，你應該對我抱有警惕，你太善良太容易被騙了……”

知君不再看。

他走到食堂窗口點了份米粉，坐下來慢悠悠地開吃。

片刻後，一個人影坐在他對面。知君擡頭看了眼，季書逾，新老闆。

無人在意。

吃到還剩最後一口，他打開手機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彩信，有點貴。

知君：“以後不會再給你發照片了。”

“我知道寶寶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可是為什麼？你才剛給我發送，是有人威脅你嗎，是坐在你對面的那個男人嗎？”

知君沒有四下打量。

知君：“彩信貴。”

他察覺到對面男人的腿踢在了桌子腿上。

知君關心：“老闆，你沒事吧？”

季書逾：“沒事，隻是剛剛擡腿的時候沒注意。”

“那就好。”

知君鎮定自若地把最後一口粉吃掉，消息又彈過來。

“寶寶……你是在暗示我加你的好友嗎？”

知君：“我沒有這麼說過。”

對面興奮起來，連忙保證：“寶寶，我一定會很聽話的，我不會打擾你的正常生活，隻要我能每天給你發消息，寶寶，我太想看見你了，對不起，我控制不住對你的思念……”

知君去别的窗口給室友打了飯，回複：“确定不見一面？”

“寶寶，你怎麼突然對我的長相感興趣了？”

知君坦然：“我不能接受戀人長得不夠好看。”

對面很久沒回消息。知君索然無味地把手機收起來，心想現在的猥瑣男真不禁挑逗。

他居然會招來這樣的東西，真可怕。

知君知道自己有點奇怪。

他缺乏基本的恐懼，對生命結束與危險到來沒有任何敬畏與慌亂。

這應該不是因為主持了父母的葬禮。畢竟他沒有親自參與生死。

他其實也沒那麼喜歡錢。喜歡錢是因為錢在大衆眼裡很有用。有錢可以讓他的生活變好，日益增長的餘額讓他不會被人上門讨債。

等對方再回他的消息，不管怎麼也要讓他出示體檢報告，确保沒有任何性病。

怎麼能把這條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