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與徐長史有牽連,此事看來沒有那麼簡單。
下了馬車後,三人進了府,隻見徐風華被五花大綁,身邊站着兩人正押着她。
堂中衆人皆是昨夜參加宴席之人,此時都縮着脖子,不發一言,生怕連累到自己。
“一州刺史被一州長史所殺,此乃大案。”王簡見她們到了,從人群中緩緩走出,對着衆人道。
“且不說刺史大人與聖上沾親,一州之長被殺,我想在這荟州地界應無人有權能審。依老夫所見,不如由我代查,待朝中旨意下發,再行後事。”
“王老先生所言極是,當初您回荟州時,聖上可是為您保留了大理寺卿的官職,今日突發慘案,在場衆人無人比您更有資格去審案。”
衆人附和,此時他們隻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既然有人出頭,自然欣然接受。
“好,青安,你來幫義父記錄口供。”
謝青安被叫到名字後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應了聲是。
“一切就緒。那我便開始問了。”
王簡随意從手邊拉了把椅子,坐在徐風華的正前方,陡然生出威壓,氣勢逼人,冷冰冰地看着她。
謝青安眉毛微微一挑,暗道,真是荒誕,這場景居然是在審案子。
堂中還留着昨夜宴會中的殘羹剩飯,此時正彌漫着難聞的氣味,也不知為何沒有人收拾,如此污糟的情景,他這義父也真是令人佩服,居然還能審案。
“徐長史,你為何要殺刺史。”
徐風華忍着煩躁的情緒,扯了扯嘴角,慢慢地擠出一句,“他昨夜飲酒過多,想要輕薄于我,我一個失手,便殺了他。”
聯想到在刺史府門前聽到的隻言片語和昨夜刺史打量她的眼神,謝青安有些信了徐風華的話。
“徐長史人如其名,風華正茂,想來刺史對你包含色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老夫猜的可對?”
王簡緩緩地說出自己的猜測,眼神卻像鷹隼一般鋒芒銳利,像是能剖析人心。
“呵,他好色的名聲誰不知道,還用得着您猜嗎?”徐風華不屑。
“好。如你所說,他定然不是首次想輕薄你,那你為何此次才殺了他?況且你武藝高強,你若不願,即便他硬來,也占不了便宜。”
“忍無可忍罷了,要殺要剮随便吧!我已認罪,何需再審。”
徐風華跪在地闆上,嘴裡說着于自己毫無益處的話,但還是直着身闆,像是無罪般,對着衆人道。
此言一出,謝青安覺出不對,即便是自己殺了人,誰不為自己辯一辯呢,況且這還是刺史輕薄于她在先。
于是忍着惡心走到刺史屍體處,深吸一口氣,掀開了蓋在他身上的白布。
“嘔——”謝青安一看到刺史脖頸處貫穿的劍傷,還是沒有忍住胃裡的翻江倒海,幹嘔起來。
鄭平嶼急忙走過去,将她拽離,喂了她一顆清濁氣的藥丸,“要看什麼我來,你一旁吩咐便好,無需近前。”
謝青安也不推辭,離屍體遠遠的,并撫着胸口順了順氣。
“刺史若實在飲酒過多不省人事,哪還會有輕薄之舉。”謝青安想到自己當初在船上三杯便倒的情形就知道刺史定是沒有喝多。
況且他與徐長史共事多年,不是不知她武功高強,怎會忽然有強行之舉。
定是期間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你幫我看看刺史身上可有異常。”謝青安心中有個猜想。
鄭平嶼聽話地掀開白布,眉頭一蹙,傷口翻出來的肉确實駭人,湊近後,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充滿鼻腔。
待酒氣稍稍有些消散,便有一股似有若無的茉莉香飄散開。
“昨夜宴中飲的何酒?”
“女兒紅。”一直在周圍看審案的衆人中,有一人回答了鄭平嶼的問題。
“确定嗎?今日你們這些人的言語,可都要按手印留下作供詞的。”
“那有何懼?我平日裡無其他愛好,就好喝這一口,女兒紅又不是什麼稀奇的酒,有何辨不出的。”說着人群中就有人要上前來按手印。
“敢問這位公子,這女兒紅的釀制過程中可要加茉莉花?”鄭平嶼緊接着又問。
茉莉花?謝青安不知他為何要如此問,但是昨夜他們三人吃馄饨時,攤主給的女兒紅,她聞着可沒有茉莉的香氣。
“沒有。女兒紅中沒有加茉莉的說法。”這男子在許青理面前邊按手印邊回答。
聽到幾人一直在說酒的事,徐風華忍不住提醒。
“廉王殿下,今日究竟是審我的殺人案,還是酒坊制酒商讨大會?”
謝青安不知她為何如此着急将自己定罪,但還是好意提醒。
“既從刺史口中聞到茉莉香,那便無法确定他究竟是酒壯慫人膽,才欲對你行不軌,還是有藥物催使他有這行為的,若是查出有人在你殺他之前下了藥,下藥之人也得定罪。”
聽到謝青安為她開脫,徐風華不屑地哧笑一聲,臉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姑娘不必假惺惺,先禮後兵的手段,我見多了。”
說完便不再言語,隻依舊直着身子跪在一旁。
為官幾載,身邊全是假意狠心之人,謝家這個孤女,竟妄圖用此蠢辦法來撬開她的嘴。
見她如此冥頑不靈,王簡搖頭。
“既然如此,那便請仵作吧。”
“大——大人,今早我見刺史大人出事後,已差人去請過羅仵作,但一直未來,剛剛傳來消息,羅仵作回家探親的路上,不幸被山賊所害。”
一個衙衛打扮的男子及時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