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爾會帶一名向導和三名保镖上山。
經介紹,大多數向導會在山腳下的小酒館裡守株待兔,若是遇到有緣的旅客,說不定有可能不收錢白帶你登山。隻不過,當酒吧裡有經驗的向導看到雇主是個老頭,還沒開始商讨就一口回絕了。他們可不想領着人上山,擔着屍體下山。到時候不僅拿不到雇傭金,還需要賠一大筆錢。
不得已,布雷爾隻能将目光轉向其餘大膽的年輕向導。
奈布作為托,适時在人群中安利他的向導,在一衆遊客中高談闊論,從男模身材的外表誇到樂于助人的心靈,怪吸引人的。
手指一指,那個叫安室透的向導戴着草帽,穿着明黃色印花襯衫,胸前衣襟大敞,露出慷慨而富有的胸肌。他打着哈欠散漫走來,小麥色肌膚結實而線條分明,像是常年在山林中攀登奔跑,充滿野性。
自然而然,比起那些一大早就把自己灌得爛醉的年輕人,安室透從外表上就讓人信服,布雷爾選擇了他作為向導。
作為一個從來沒登過阿爾卑斯山,臨時抱佛腳的僞裝者,在這之前,安室透早就從一個向導手中搶走了地圖和路線攻略筆記。奈布會跟随在他們身後應付突發情況,另一邊安室透已經通知蘇格蘭和萊伊,在某處偏僻的山崖中做好埋伏。
“話說就那麼個老頭有必要出動我們4人嗎?”奈布将登山杖夾在腋下,嘴裡咬着香蕉,發出黏黏糊糊的疑問。他此時像個螞蚱一樣陰暗地跟随在波本他們身後,隔一段距離跳一下。為什麼他的馬甲系統沒有自動跟随?
那頭蘇格蘭發出一聲輕笑:“畢竟是歐洲那裡的情報頭子,也許沒那麼簡單。”
“也對,像隻老鼠一樣挺會逃的。”
“啪——啪——”話音未落,耳邊響起兩道巴掌聲。
奈布:?
“贊同歸贊同,怎麼鼓起掌來,怪突然的?”
“你讓波本加快速度,山區蚊子太多了!有點受不了……”萊伊語氣沉重插入了蘇格蘭和奈布的對話,邊說有一隻蚊子已經進攻到了萊伊的耳旁,發出的嗡嗡叫聲連奈布都聽到了。
“見鬼!”絕對是被咬到了!
“噗——”奈布笑噴了,他已經能想象出萊伊耳垂被咬腫的模樣。
“萊伊你手速不行啊!”
“剛剛我可是一隻手拍死了3隻蚊子……雙拳難抵百蚊好嗎?蘇格蘭,你為什麼自己戴了防蚊面具不告訴我?”全身包裹嚴實卻忘了遮臉的萊伊覺得蘇格蘭有小心機。
“啊,我以為你也有呢。”蘇格蘭的語氣很是無辜。
“回去我會投訴後勤部的!絕對!”
“哈哈哈萊伊,你忍忍,我們正馬不停蹄趕來了!”奈布捂嘴偷笑。方才他還羨慕波本穿得那麼暴露也沒蟲子咬,現在有了難友,奈布心裡平衡了許多。
事實上,布雷爾走得很踏實,走幾步歇一會,也完全不要人扶,距離目的地的進度連20%都還沒到。
波本幾度試圖搭話,布雷爾都沉默不語。他不像精明狡詐的情報頭子,反而有着這個年紀老頭的固執。早年的槍傷病痛将其折磨得形銷骨立,垂垂老矣的死氣萦繞在他周邊,他究竟為什麼要登上阿爾卑斯山呢?
正午的太陽熱烈難耐,這段路全是沙石,沒有樹蔭的遮擋,他們好似處于一個大火爐。
“歇一會吧,補充點水。”波本停下腳步勸說老頭。面對布雷爾的他沒注意身後走過一位穿着樸素的背包客。長褲長衫的他把自己包裹地嚴實緊密,身上裝備齊全,繩索手電挂在腰間,睡袋背在背包上,他扭頭與布雷爾對視一眼,留着絡腮胡的臉上,那雙眼睛明亮而充滿智慧。
布雷爾霍然從原地站了起來,支着拐杖向這個路人追去。
“哈維!等一下!别走那麼快!”
波本飛快跟上,心裡回想哈維是誰?他其實懷疑他查到的情報不準确。布雷爾情報事業做到最大時,他的信息無人知曉,模樣,年齡,甚至性别都模糊不清。他們對别人的查探有一套應對方式,可以編出無數個布雷爾信息。而現在布雷爾失勢,他的信息就被挖出來攤開在所有人面前。
哈維是誰?查到的信息裡沒有一個叫哈維。
波本比布雷爾快一步抓住了路人的手腕,男人驚訝地轉過身,看到布雷爾沖着自己來,手指指着鼻尖問道:“難道哈維是在叫我嗎?”
“當然,哈維,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父親布雷爾·戴維斯啊!”布雷爾表現出超乎尋常的興奮。說話間,臉龐下垂的褶子上下顫抖着,鼻孔微微扇動,呼出炙熱的氣息。
閑得無聊放出冒險家馬甲的羽生蓮鯉:?
我怎麼不知道冒險家的爸爸叫布雷爾·戴維斯?
“大叔,你認錯人了,我不叫哈維……”庫特擺了擺手,嘗試拒絕。
“怎麼不是?我還拿了我們一家三口的照片!”布雷爾着急忙慌從背包裡掏出一張相片。相片裡小了一輪的布雷爾和一位面色憔悴的女子并排站着,而另一個與布雷爾眉眼有點相像的青年則站在女人身後,背着背包,身着沖鋒衣,一副出遠門遊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