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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回家時,屋裡擠滿了人。
按照奶奶的要求,許費然要帶許成文回老家入土為安,此時他已經收拾得差不多。
許成文的同事、老家的親戚都來幫忙,屋裡人群走來走去,大家都仔細的張羅着。
有一瞬間,江晚覺得自己進錯了地方,畢竟他離開時家裡還不是這個樣子。
“江晚回來了。”他進屋後很快引起了注意,大家說着節哀的話,推着他往裡走了走。
這個房子實在太小了,人一多就顯得格外擁擠,江晚覺得有些窒息。
他繼續往裡走了走,然後在陽台的盡頭看到了許費然。
很少看到許費然這麼沉默冷峻的模樣,他一言不發收拾着東西,周圍人詢問時也隻是冷淡的開口。
江晚走上前停下,許費然微低着身子擡眼。
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哭過,在看見江晚的瞬間,他似乎又想哭卻又生生忍住了。
“你回來啦。”他說。
江晚輕輕嗯了一聲,想說些什麼卻又遲遲開不了口,這時候的安慰顯得那般沒用。
他隻能蹲下幫忙,詢問對方還有什麼要收拾的。
沒多久,許費然提着簡單收拾的東西,帶着奶奶和江晚坐上了回老家的車。
當然,還有他的父親。
回家路上的風景看了千百遍,但這次他怎麼也平靜不下來,路過某些熟悉的地方時,關于許成文的記憶就會湧現。
一向膽子大的他,在這時候竟然湧現出害怕來。
他害怕再也見不到的以後,害怕過往的記憶将他折磨。
這時候的他完全沒想到,這樣的痛苦與害怕隻是開端。
想着想着忍不住又想落淚,可車裡坐滿了人他不想表露自己的脆弱,于是偏頭開窗試圖用風吹散心中的悲傷。
或許風也曾帶走幾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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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費然的悲傷,江晚盡收眼底,他坐在一旁不言語,心中同樣思緒萬千。
到了老家,将父親安置好,家裡慢慢熱鬧起來。
作為獨子,許費然要做的事情很多,因此從頭忙到晚。
至于江晚,雖然也想要出一份力,但在老家這群人眼裡,他連個幹兒子的算不上,身份稍顯複雜。
到了深夜人散了不少,許費然空出時間,給許成文上了根香呆坐着守夜。
江晚帶着奶奶去休息,下樓時看見坐在棺木前的許費然,他在樓梯拐角探出身觀察,看着許費然在夜裡落下幾滴淚。
不習慣這樣的許費然,江晚心裡有些心疼。
他走出去,問許費然要不要先去休息,說他可以在這兒守着。
許費然搖了搖頭,現在就算讓他去睡也很難睡着,往事隻會在這時候反複侵襲他。
江晚便不再多說,找了個闆凳坐在他身邊。
門外刮起了風,兩人平和對坐,多年來第一次掏心掏肺對話。
許費然講起很久以前的許成文,說他就是個老好人,誰家有點事都要幫那種,說哪怕吃了幾次暗虧也不改這個性子。
這些過去,江晚雖是第一次聽說,卻又并不意外,許成文的性格做出這些事一點不奇怪。
“當初把你帶回來,肯定也是他老好人犯了。”
“你當時看起來是不是特可憐。”